“姑娘尽可每样菜色都尝尝看。”他又告诉阿滢做好的饭菜即便是不吃,端下去依然会被丢掉。
“不能留下,明儿再用吗?那样多可惜啊。”她说完这句话,又觉得旁边的人在看她了,像看怪物一样。
这句话难道有什么错吗?
她在塞北吃不完的食物总是会封存起来,留着下一次吃,既省银钱又不浪费。
昭潭蹙眉讲,“待姑娘用膳之后,可以将剩下的赏给下人。”在汴安城内,主人家吃不尽的食物即便是丢掉下人也不能去捡,除非主人恩准开口了,否则便是偷,可送官府。
饭菜精致可口,喷香扑鼻,阿滢因为昭潭口中的一个赏字搞得没吃多少。
剩下许多,她看着分给了主宅内伺候的人。
夜里丫鬟们为阿滢宽发解簪,宽衣解带,又拿来热水伺候她沐浴,她不满人伺候,却不知道这些繁复的衣衫该如何解,净房内放置的沐浴之物该如何用,这里没有澡豆,只有说不出名字的白玉瓷罐。
她看着她们尽心尽力给她擦拭身子,濯洗头发,擦拭头发,往身上脸上擦各种养肤的香料水粉,抹上去之后,阿滢觉得她的肌肤光滑如玉。
她一直以为商濯会来,等了许久也不见她来,夜有些深了,昭潭不见了踪影,她看到门口守夜的丫鬟便将人喊了进来。
丫鬟垂着头置于珠帘后,“姑娘有何事吩咐?”
阿滢坐起来,她掀开幔帐下塌,“你过来。”
丫鬟进来了,依然垂着头。
“你叫什么名字?”阿滢问她。
“回姑娘的话,奴婢名叫涣月。”
“涣月。”阿滢重复了一句,又问起她别的话,“这里是哪里呀?”
“这里是蔓华苑。”
“哦。”阿滢认字不多,蔓华苑的匾额写得潦草狂放,第一个字她认不出来,又不好问昭潭。
“你来这里多久了呀?”
“奴婢在这里伺候三年了。”丫鬟斟酌着话。
阿滢陆陆续续又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随后她问到商濯,丫鬟明显回避了她的话,装聋作哑,全说不知。
“你说你在这里伺候三年了,却什么都不知道?”
丫鬟说是,“殿下不常过来。”
因为私下里昭潭吩咐警告过宅院里的人,不许乱说乱议论,做好自己本分的事情,不允许向她透露任何有关殿下有关汴安的事情,否则拔掉舌头打断腿撵出去,所以没有人敢多嘴多舌。
阿滢还要再问,丫鬟却道,“天色不早了,姑娘早些安寝罢?若姑娘睡不着,奴婢可为姑娘燃一支安神香。”
知道问不出什么了,阿滢不再为难她,“不用点安神香了,你出去吧。”
她想让她不要在门口的廊下守夜了,想到昭潭的嘱咐,便作了罢。
一整夜至天明,商濯依旧没有来。
却说这头,商濯没回他的二殿下府上,先去了宫里复命。
他失踪太久,朝野一片喧哗,都说他死了。
御书房内,商濯屈膝跪地将与魏人交战的情况禀告皇帝,又将他失落塞北的事一五一十说出来。
听罢,一旁的四殿下商央冷笑,阴阳怪气道,“满朝上下谁人不知二哥骁勇善战,魏人不堪,竟能将二哥算计至此,真真是叫人意外啊。”
不等商濯开口,与他一母所出的妹妹商珠已经站了出来了。
“四哥哥难道不知道魏人狡诈吗?即便是常胜将军,难道就不会战败?胜败乃兵家常事,四哥哥有本事,当初魏人宣战时,怎么不去应战?”
“珠儿!”一旁皇后把她给拽回来,示意她闭嘴,“向你四哥哥道歉。”
“我不!”她骄纵别过头。
“珠儿骄纵惯了,心直口快,你别往心里去。”皇后朝商央讲道。
商央脸色铁青,却讲无碍。
始终没过开口的皇帝朝皇后道,“先把珠儿带走。”
皇后福身说是,随后领着人出去了。
御书房内便只剩下几人了,皇帝让身旁的都太监把商濯扶起来,“你此战受累了,好生休养生息,剩下的从长计议。”
“儿臣失职,辜负父皇所托,没有守住马嵬西越,更对不起葬身沙场的战士们。”
皇帝亲自起身过来,扶他的手腕给他拉起来,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朕的儿子,朕不会怪你,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朕很欣慰。”
商濯垂眸。
一旁的商央听着话茬,背地里攥紧了拳头,没有想到商濯竟然躲过了追杀,平安回到了汴安,失策了。
“太子病重,你平安归来,他定会高兴,休整休整去东宫看看他罢,近些时日你好好修养,先不用上朝了。”皇帝拍着他的肩膀。
“儿臣知道了。”商濯应是。
商濯走后,皇帝看向商央和一直没开过口的五儿子商晔,“你们也都退下吧。”
“是。”
两人走后,皇帝让都太监黄公公把柳桢找来,核查商濯的话是否属实。
商濯没有即刻回府,而是去了皇后所在的椒房殿。
皇后备办了膳食等着他过来,商濯才至宫门口,商珠听到宫娥禀告,立马冲了出去,“二哥哥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