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与商濯接着讲道,“我原以为此事不过空悬来风,旁人胡乱编排,敢情竟是真的。”
商濯否认,“没有的事。”
若是真的没有,何须沉默。
太子知道他不想提起便没有再说了,两人转而提起秋闱筹备开考一事。
商央自上书房出来后,脸上的笑意转瞬即逝,继而变得很难看。
待离开了上书房,他冷笑道,“难怪我们的人马一路上找不到他的踪迹原来是藏到永州边境,原以为他不过是窝藏养伤,不曾想竟然摆了我一道。”
都怪他疏忽大意,没有留意到商濯回汴安时身边所带的人,只以为是他的近卫。
近侍道,“陛下已经派监察司和大理寺的人前往永、定两州,不日即将抵达,殿下,我们该怎么办?”
商央阴笑,“怎么办?”
“一不做二不休。”
“可若是此时动手,岂不是越发引起陛下的注意了?永州的太守终归是您的血亲,应当不会出卖您的罢?”
“血亲?”商央看向他的侍卫。
“商濯不是我的血亲吗?为了太子之位,舍弃一个外戚有什么好犹豫的?”
刀若是驾到了脖子上,难保对方不会明哲保身,将他给供出来。
“永州的太守知道太多的秘密,他身上的阴账委实太多了,你立马让人过去,快马加鞭,务必赶在大理寺和监察司的前面,让他有所准备,再处理干净。”
“记得不要露马脚。”商央再三嘱咐。
“定州那边也不要忘记。”
纵然此刻动手实在张扬,但死人的嘴巴是最牢靠的。
没走两步,商央又停下,“你找人查商濯带太医和教引姑姑的事情可有查出什么头绪?”
“二殿下手里的人做事无比警惕,属下尚未查出什么。”
“多多留心,不要松懈。”
近卫点头。
自从商濯走了以后,教引姑姑来了两日便没有再来过了,连带着女红和笔墨的师傅都没有再露面。
阿滢弄不懂商濯的意思,少了教引姑姑的监视,她反而活得自在,悬在头顶上的戒尺消失了,她用膳再也不用端着架子,可不是舒坦。
闲下来时,阿滢依旧会练习女红功夫,匀出一小半的时辰来习字,她的针线功夫进益明显,相较而言,笔墨功夫进益很慢。
阿滢用晚膳时吃得比较欢快,涣月在旁边规劝,“姑娘还是要注意些,别把教引姑姑教给您的东西浑忘了,日后教引姑姑折返抽查该怎么办?”
那戒尺可不是开玩笑的,阿滢近些日子,身上养得细皮嫩肉,倘若又挨打,她哭还是其次,那掌心又要不成样子。
“涣月你放心罢,我并没有全都忘了,若是教引姑姑折返,我定然不叫她挑出错来,抓了我的小辫子又打我。”
涣月看着她的开心样子,忍不住叹气。
教引姑姑忽然被叫走,一定是殿下迁怒不叫过来了,姑娘反而一点都不心急,仿佛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她果真是一点都不在乎殿下了。
也不想想该如何哄殿下欢心,长此以往,殿下真的把姑娘忘记了该怎么办?
“姑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用过了晚膳,阿滢没有睡意去瞧蔓华苑的后院散步消食,假山建得很好,山顶有水流迸溅下来,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往下钻过去,好似雨雾洒落的声音,滴滴答答,十分悦耳。
“什么话?”阿滢慢吞吞走着。
“奴婢听说沈小姐的病已经大好了。”两人的关系近了以后,涣月的话也多了起来,时常会凑在阿滢旁边提点她。
往日里阿滢待她也好,真有些什么都留给她,涣月乐意跟着她。
今儿没有旁的丫鬟跟上来,涣月忍不住多嘴了。
“哦。”阿滢已经知道了那日来的女子便是沈意绵,商濯的未婚妻。
她蒙着面纱瞧不清样子,瞧周身气质,依稀可见淑女名贵。
平心而论,与商濯很是般配。
不过,商濯衣冠楚楚,她恐怕不知道罢?
“姑娘不着急么?”涣月问道。
“着急什么?”阿滢拐出了假山的窄道,见到月色下波光粼粼的莲池,树上挑了灯笼,下面的红鲤鱼游来游去,像年画似的。
“沈姑娘身子好转,她和殿下的婚事必然会如期举行,姑娘如何不急?”
涣月左右看了看,上前挨近阿滢,借着给她搀扶的名义,左右看了一眼,凑到她的耳边,“若是殿下成亲,往后想不起姑娘该怎么办?”
想不起来才好呢,假以时日,商濯就会放她离开汴安,那么她就可以回塞北了。
涣月还要再说,阿滢却打断她,“好漂亮的红鲤鱼!”不过是红鲤鱼摆弄尾巴吐泡泡而已,她高兴得跟什么似的。
涣月恨铁不成钢,又不知道从何规劝,只能作罢,“姑娘小心些,可别踩空掉了下去,您上次发了高热久久不好,您忘记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