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滢有些不知所措,“......”
沈意绵很快率先避开了眼睛,阿滢再不敢乱看,生怕视线再对上什么不该对的。
没有料到皇后身边的春茂本就留意着沈意绵的动向,顺着她的视线一眼见到了阿滢,第一眼没有认出来仅仅觉得她有些眼熟,本以为是商珠殿内的小宫女,再瞧两眼意识到不对了,借着给皇后添茶的动作,凑到皇后的耳边低语两句。
皇后的目光扫了过去,唇边扬起冷笑。
难怪今日没有见到迟滢,原来是乔装改扮藏在了人堆里。
她来这里的用意是什么?难不成还真的以为凭借那点子狐媚子手腕和得到的喜爱能够挤进汴安的贵女堆里?长长久久留在她儿子的身边不成。
皇后放下茶盏,递了一个眼神给春茂,后者会意,将投壶的场子给搬了上来。
“闲坐着说话也是无趣,天寒地冻不好打马球捶丸,不如就投壶做耍看看?”
“皇后娘娘有兴致就好。”下头的贵女就没有不奉承的。
“单是投壶没意思,总得有个赏罚那才有趣呢。”春茂适时道。
左边春绿色褙子并绣嫰芽的贵女问道,“皇后娘娘想怎么玩?”
春茂替皇后道,“娘娘的意思便是叫人抱着壶在亭中走,类似于活靶,看看哪位贵女能够拔得头筹,便赏一堆玉如意。”
玉如意虽然稀罕,能得皇后的青眼才是主要的。
贵女们纷纷点头,“这玩法新鲜,娘娘开了口,便听娘娘的。”
阿滢觉得不对,下一息春茂的声音和手指冲着她来了,“你..过来。”
商珠循声瞧去,春茂指的人不正是二哥哥的蛮女,这可不得了。
适才迟滢不是跟在她身侧么?怎么挪到最后,还被母后给发现了?
“母后,那壶可重得很,女儿身边的侍女只做一些轻巧的活,哪里能抬壶移动,不如叫个小厮来罢?”
“这里都是名门贵女,哪里好叫小厮长随入内,本宫瞧着她像是个有力气的,就让她来。”
三言两语,阿滢已经明白,皇后是知晓她的身份了,刻意在众人面前为难她。
“母后...”商珠还要再说,皇后的眼神扫过来,含着警告和威慑。
商珠不敢真的和皇后作对,她既然铁了心要给阿滢一点颜色看看,就绝不会罢休。
如今最得皇后心意的陆家夫人开了口,“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心怀慈心,姑娘们投的时候可要控着力道,别失了准头。”
陆家姑娘很会讨巧,顺着她娘的话讲道,“不如把箭头包上软绸,即便是丢到身上也不疼。”
什么叫不疼,但凡有些重量的物件,投掷到身上都是疼的,阿滢在心中翻白眼,只恨自己是个没有地位的人,她作为一个侍女,真要贸贸然开了口,皇后说不定还会说她没规矩,叫人掌箍她。
商珠面上不动神色,背地里已经急得团团转了,她递了一个眼神给宝兰,让她找时机出去搬救兵。
可别真的伤到了二哥哥的蛮女,真要是伤到了她,那她必然要收到斥责,斥责都是小事,就怕受到二哥哥的惩罚。
“是是是,这赏梅的好日子,可别伤了人,采蓝,你去包箭头。”
商珠的侍女得了令正要动,皇后已经抬手制止,春茂道,“公主置办梅花早宴的席面,身边人恐怕已经累了,就让奴婢着人去办罢。”说着福身即刻就走。
商珠恨得牙痒痒,总有一日她一定要好生收拾这个该死的春茂,她挥了挥手叫采蓝跟上,叫她耽误时辰,最好能够拖到宝兰把救兵给找来。
不多时箭头包好了,说是包好了,根本就没有仔细包,哪有什么软绸,阿滢瞧着就是勉强着了薄纱,顶不了什么用。
商珠自然也瞧见了,她咬唇纠结片刻,又预备开口,谁知皇后竟然起身了,取了一支箭矢,“今日场子开得好,本宫且先给姑娘们开个热闹头。”
贵女们纷纷应承,商珠的声音被压了下去。
阿滢被皇后的宫女推到了前面,壶桶塞到了她的怀里,重得她踉跄了一下,不等她抱稳,又有人给她蒙上了眼睛。
阿滢,“......”
“母后,您这是何意?”商珠问,“作甚还要将眼睛给蒙上。”
“皇后娘娘有考量,自然是为了公平。”
“可是...”
商珠不知道如何说是,一旁来了许久,除了请安行礼之外没有张过口的沈意绵忽而道,“壶桶比较沉,侍女到底娇柔,不如换个轻便的来?”
皇后还欠着沈家,自然不会驳了沈意绵的面子,就叫人换了壶桶。
手上的壶轻柔了许多,阿滢被蒙住眼睛,挪动也能快捷一些。
察觉到沈意绵在帮她,阿滢也不明白到底为什么帮她,应当是为着和商珠的交情?
阿滢心中想着事情,被蒙住了眼睛,没有人告知她开始了,皇后的箭矢投了过来。
“嘶——”径直打到她的胸口,阿滢躬身,听到了箭矢落到壶中的声音。
没有人在意她的疼痛,周遭的贵女追捧着皇后,纷纷叫好。
阿滢的鼻尖忍不住一酸,恨不得将壶桶砸到皇后的脸上。
“开始了。”耳畔响起商珠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