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紫昕今晚不在家,家里显得特别的安静。那熟悉而遥远的旋律,更是清晰的穿透在我的心里。单身到现在,我对婚礼的理解,一直很模糊。只知道,一个人,是快活;两个人,是生活。只知道,结婚前是动物,结婚后是植物。
晚上十一点半,艾紫昕发来短信,立时铺成一条路,直通我们约定的地方。
那是一间可以看见星光的酒吧,习惯放淡淡的钢琴曲,每个角落里都会放一盆紫色的紫菀花。
紫色是神秘的。然而紫菀花的色泽却高洁而明朗,它应该印染在质感良好的布上,做成苏格兰乡村式大摆裙,让少女们穿上,走到夜的大街小巷。
正想着,有个穿紫衣的女子撞入我的视线。她美好的身姿、优雅的气度,衬托得一身剪裁得当的紫衣,有声有色。
“飞扬,你来了。”
“来了。”
我静静地望着她,就像望着漫画里的凌波丽。
不知是她长得像凌波丽令我喜欢,还是在潜意识里,我已视她为凌波丽的化身。
紫昕不出声,她的脸颊微红,似乎有些尴尬。右脚的脚趾别扭地摩擦着左脚的小腿,一下一下。我忽然想起家里的花旦每次做了坏事被她捉住教育时,表面上不叫也不反抗,但都会倔强有力地左右甩尾巴。此刻紫昕就像那花旦,内心在挣扎,却不知如何开口。
“你怎么了?”
紫昕的安静让我感到害怕。
“突然很想看看你,所以给你发短信。”
“就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的。”
紫昕隐隐感觉到自己即将崩溃,长时间憋着的一口气,终于被它化成了愤怒。
“难道要一个矜持的女人来主动提出结婚,向男友索讨一枚戒指么?”
“我们这样的生活不好吗?我真的觉得结婚没什么意思,都是在玩感觉,一点都不实在,你怎么会看重这些!”
“你这人太差劲了。”
2、钢琴曲
接近午夜的时候,酒吧会有流浪艺人来表演,吉他或是钢琴。
紫昕的目光凝视着琴键,没再说话。
隔了良久,她坐在高高的琴凳上,一个键一个键的按下去。她的手轻轻摆动,嘴角挂起一个无奈的微笑。
我坐在她对面,手肘支在桌上,托着下巴说:
“你用泥巴捏一座城,说将来我要娶你进门。”
紫昕脸上显露出欢欣的笑容,这令我宽心不少。
离开酒吧,我握着紫昕的手,独自沉思着。
路灯蔓延出橘黄色的光,它们一长溜齐整地悬挂在半空,像卫士英武地坚守着自己的岗位。
灯光旖旎,花了我的眼睛。
我凝视着紫昕,她也凝视着我,傻傻地笑,都不说话,就那样一前一后地沿着窄窄的街道走。
那一晚,我躺在临窗的床上,把窗外的星星数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飞扬,你觉得我什么时候最美呢?”
“弹琴的时候最美,迷茫的神,细碎的头发滑过额角,修长的手指在黑白分明的键上跳跃。”
3、当手指爱上黑白琴键
艾紫昕走了,是麦桔告诉我的。
那天,我去了琴行,触摸着黑白分明琴键。我不知道我和她还能不能再次相见。但我却清楚地记得那个晚上。
“难道要一个矜持的女人来主动提出结婚,向男友索讨一枚戒指么?”
……
我一直梦想能够有一架自己的钢琴,弹奏很早很早以前她喜欢的那首《梦中的婚礼》。生日的时候,麦桔送我钢琴,但当它真真实实地就摆着我眼前的时候,我忽然有了一种莫名的失落。
“爱需要自由,正如同爱也需要呼吸一样。”
“爱是一种循环,是幸福的循环。”
“爱,在一起不一定是幸福;分手不一定是痛苦;结婚也不一定是。”
麦桔说完便走了,她是知道的,我也爱艾紫昕。
坐在高高的琴凳上,黑白分明的琴键上我怎么也弹不出想要的旋律,锃亮的黑色钢琴上越来越清晰地映出艾紫昕的脸,那张写满害羞的脸。
整整三年来,我把那架钢琴和我永远锁进了艾紫昕喜欢的那间可以看见星光的酒吧。喝着红酒,弹着钢琴,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艾紫昕的离开我真的幸福吗?
与钢琴约会,再服下乐谱的药引,如此循环,日复一日。我没有想到自己竟可以这么快学会钢琴的弹奏技巧。如果说是天分,倒不如说手指爱上了黑白琴键。
4、被遗忘的戒指
“我的痛苦不是她给予的,是我心甘情愿自作自受。”
酒吧里,人们相依相偎,轻轻地拥吻着。
我在麦桔的旁边坐下,抽碎烟,喝咖啡兑橙汁。
“艾紫昕每次出去旅行,看到沿途的花开得欢欣,内心也跟着喜悦起来。”
麦桔递给我一杯威士忌,慢条斯理地说。
“她实在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和现在很多女人一样,经济独立,父母开朗,生活中没有太多的烦恼,对于工作的压力也能轻易地简单化,所以她们把所有的烦恼都理所当然地放在了感情上。”
我渐渐淡忘了她。结婚事件在我心中,始终存着一个疙瘩,不知怎么解开。
我们在一起说了很多那个时候的事情。我不明白,我的手一直在不停地颤抖。
坐在麦桔的对面,托着腮很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说,
“我们结婚吧!”
麦桔“扑哧”一声笑出来。
“这年头结个婚没那么容易,大家都忙着恋爱,忙着分手,忙着遇见新的人,新的机会,干吗非要结婚呢?”
“是么?”
“结婚这种闹哄哄的噱头没什么好结的,它也只不过是一枚戒指的距离。是我宁可选择做遗忘的人,也不愿意期待那昙花一现的婚姻。因为婚姻是最漫长的绝望,绝望是最痛苦的婚姻。”
我试着抬头看旖旎的灯光,装作一副思索的样子,然后又装作很抱歉的样子耸了耸肩说,“!”
音乐再起时,麦桔邀我共舞,我没有拒绝。麦桔始终不看我,但我分明看到那纤细的手指上有莹莹的指环。
那一夜,没有谁肯先说话。
5、婚纱的葬礼
我再见麦桔是三个月之后,那时候是她好朋友的婚礼,看见我就骂骂咧咧地跑过来。我笑着不说话,就那么看着她。隔了那么久的时光,她还是从前的样子,只是更美了,婚纱一穿她的身上,简直光芒四射。
我靠在葡萄椅子上,点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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