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寂寞味道 4

我跟颜辰相熟，都说你还和他走近，你难道不知道他女朋友是何许人么。外语系的系花苏卡卡，家境优渥，学生会得力干部，最主要是，从他们走到一起后，再也没有觊觎颜辰的女生敢打主意了。这女子是很厉害的角色。

    我笑，我们只是旧识。

    慕北北很普通，沉默，善良，偶尔很可爱。这样的女孩子是要时间来慢慢磨砺的。当然发光的时候也不乏爱慕者。

    杨卓尔站在我面前说：北北，我们在一起。

    没有丝毫犹豫，他大大的手让我觉得很温暖。至少可以度过一个暖冬。

    每次去图书馆，我都会在固定的窗边，一边看书一边写些零散的文字，这个位置阳光明亮，非常的舒服。

    然，有次去，却发现那里早坐下了陌生人。更诧异的是，我准备找位子坐下，他却说那位置占给我的。见我疑惑，他说，我是学校乐队的主唱杨卓尔，听说你文字很好，想请你帮我们乐队写词。

    那不如你把主唱也让给我吧，他很爽快的说好，不过你要让我们乐队成名。

    这样的男孩子，有桀骜不顺的脸和态度，可是真诚。我没有理由拒绝这样的美差。

    我不用每天跟他们五个大男孩混在排练室里，杨卓尔会把编好的曲子发给我，让我来填，很多时候他们的曲子根本就不适合中文歌词。

    但杨卓尔这个偏执的孩子不理会我的反对。

    圣诞公演的时候，杨卓尔的乐队很拉风。下面的女生很疯狂。

    他在演出的间隙发消息我，说感谢我的词和这些日子的陪伴，说演出完了见。

    在台上的时候，他说，我喜欢一个女孩子好久好久，为她占过座位，她每次都只坐靠窗边的位子，我每天都包下那个座位等她来。喜欢她从她入校开始，她拖着自己大大的行李箱走过我身旁，很独立也很可怜的样子。但是她非常非常的迟钝。我希望你们一起帮我喊，慕北北，我爱你。

    下面人潮涌动，场面非常非常的失控。这一段是寝室的女孩子转述给我听的。她们泛红着眼眶。

    这样的男孩子，确实也打动了我，以为这样，至少可以取暖。

    周语在Q上给我留言，噼里啪啦的一大段一大段。骂我在大学逍遥，不记得他了。末了，他说圣诞回去看苏柠，问我要不要回去。

    打电话问颜辰，他说不了，还是等明年再聚。

    最终我也没有回去。

    在这个城市的广场，仍然是很多很多的人，很漂亮很漂亮的烟火表演，样子各异的彩色气球。

    杨卓尔递给我一个小丑气球，样子很滑稽。

    这场面像极了最初的时候，只是身边人，已不是想念的面容。

    他会牵我手，替我戴上戒指，陪我倒数。

    我也会觉得温暖得哭泣。

    他拉着我，在校园走了一遍又一遍，说：北北，这不是梦吧。还让我掐他脸。

    有一个人人称羡的爱人，在这样的年华里，已经是莫大的恩赐。

    至少，这也算圆满，表面的和平。

    一年以后，苏柠选择了周语的学校。她写了长长的信，说始终她喜欢的都是周语。那个阳光少年是她最初的爱人，也想成为永远。那个时候，我没有朋友，只有他的陪伴，直到你出现，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感谢最好的年华一直有你们陪伴。我也曾喜欢颜辰，那样温暖的男孩子，像是寒冷季节里逆光而来的一道暖光，可是你也喜欢他，而我，在高考落榜才明了周语才是我最后的天堂，于是我以为自己退出就成全了你们，但我错在一开始就表错了情，颜辰喜欢你。明明知道得很早，却偏偏不肯告诉你。我错了，你是我最好的年华，有什么比你更重要呢，希望我没有说得太迟。

    九月，连天空都是浅浅的金色。像是一道温暖的光线，我却冷得想蹲下去。苏柠还说，颜辰，是你的结，解不开，靠不近。

    我没有回信，也没有去回电话，我没有告诉苏柠，颜辰是今天的航班，作为学校唯一的交换生，飞往慕尼黑。昨晚，他曾给过我一个电话。很轻松的道别，然后他说，慕北北，你听好，这些话，我只说一次。遇见你的时候，你一脸呆瓜像，可是真的，送气球开始你就一直住在我心里，到现在。我被保送，很舍不得离开学校是因为你。听说你考到我的学校，就马上找苏柠要了你的号码。直到你身边有了杨卓尔。每一次，我们都没有在最好的时光里遇到，每一次，我们都是错过。而今天，我终于要放弃了。祝你幸福。

    是真的，放弃了。误会与磨折，像是利刃，将我们分割成两端。

    到最后幡然醒悟，我们已经不在同一国度，再也没有靠近的可能。

    这座空城，只剩我一个人。

    那些时光最终被装裱在回忆的城堡。

    我不再与任何人联系，很决绝的与杨卓尔分开。苏柠说，如果不爱，就不要给彼此机会。

    杨卓尔没有问原因，转身就走了。

    他没有回头，他看不见我挽留的手傻傻的伸着。

    我有舍不得，可是他永远不会再知道了。

    这个校园虽然小，可有些人，想不见就真的不再见了。偶尔还是有他的消息飘到耳边，他跟外语系的系花在一起了，歌曲都是英文的，却更加好听了。

    是早就知道的事实，杨卓尔的曲配上英文歌词，加上苏卡卡家里的背景，杨卓尔和他的乐队一定会成名。这是他最大的梦想。所以当苏卡卡带着这些条件来找我的时候，我非常轻易的应下了她的条件。代价是我必须离开他。苏卡卡也许是不甘心，她说，搞不懂为什么每一个我喜欢的男孩子永远只肯在你身上投注关心。我不要败给你。

    你是胜利者，因为他们是我的已失去。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我永远记得那时侯杨卓尔说，就是要全世界都看见我们的光芒。他样子非常的神气，也非常的倔强。我背着他擦掉因感动而掉下的泪。

    真的都没关系了。也都与我无关了。

    那些岁末的光影流年，只剩一幕一幕的空白。

    那些解不开的结，也永远的成为了过去的过去。

    直到这个让我差点失足跌下去的短消息，撕扯着把我拉回最初的时光，只是我们谁都不是野比，没有机器猫，回不到想要回去的时光。苏柠仍有给我你的消息，她说你回到了我们的城市。而三天前，我已经与南方的公司签妥合约，即将去到南方以南。一切都已经来不及。

    我们这一路，陪伴彼此的时光太长太长，却一直一直的错失，从不曾在最好的时光相遇，甚至相爱。我们之间的遥远，永远永远隔着亲切爱少的可怜。

    我永远能记起最初的颜辰，也永远记得最后的杨卓尔。

    偷偷去看过演唱会，第一次真正的去听杨卓尔唱歌，他在安可的部分唱了唯一的一首中文歌，那是他自己写的，唯一一首曾经唱给我听过的歌曲。现在他说，我曾经爱一个人，然后恨这个人，最终感谢这个人。这首歌献给永远的她，以及青春。

    永远的哽咽，和掌声雷动，是最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