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是投靠了赵家,却未料想赵家意图谋朝篡位,我从未想过要与逆贼扯上关系,因而凑巧听闻了赵家屯粮之事,便紧赶慢赶地回了京城,可惜赵家竟然已以美色蒙蔽了陛下,私自屯粮反是变作了奉命行事。”韩莳苦笑道,“其实我未曾见过赵曦,那五百两银子是赵曦的心腹收的,如今想来赵曦恐怕从未考虑过要重用于我,他不过是打算在日后对付韩家之时将我当做棋子罢了。”
颜珣沉声问道:“行之,你可有得到过赵家的好处?”
韩莳矢口否认:“我并未得到过赵家的好处。”
颜珣双目灼灼地盯紧了韩莳:“行之,你适才所言可是无一虚假?”
韩莳肯定地道:“句句属实。”
“那便好。”颜珣的语调轻快了些,“这几日,大理寺卿周惬周大人许会传唤你,你据实答来即可。”
韩莳作揖致谢,而后道:“我须得与我娘亲一道敬香去了,阿珣,你若无旁事,我便失陪了。”
颜珣闻得韩莳言辞生疏,难免有些失落,面上半点不露:“行之,我这便告辞了。”
他别过韩莳,回了赵府去,萧月白见颜珣回来,低声问道:“如何?”
颜珣将自己与韩莳的对话大略复述了一遍,又道:“我信行之所言非虚。”
萧月白抚过颜珣的眉眼,宽慰道:“既是如此,韩莳定然不会有事,他行贿较旁人少上许多,且未曾从赵家得到过好处,阿珣,你不必忧心。”
颜珣的眉眼一被萧月白的指尖触到便舒展了开来,他仰首凝视着萧月白的一双桃花眼,笑道:“我这便将这暗账交予周惬。”
萧月白叮咛道:“韩莳若是被周惬传唤,他曾经行贿赵曦一事定然为韩家所知,怕是以后难以在韩家立足。你假若要帮他可请求周惬暗地传唤,勿要让韩家知晓了去。”
“确是先生想得周到。”颜珣欢喜地轻咬了一口萧月白的唇角,便去寻周惬去了。
又过了两个时辰,这偌大的赵家才查抄完毕。
两日后,夜半,京城一里之外的一废弃道观竟起了火,火势绵延,幸而附近并无人家,仅烧去了些荒草。
此事传入萧月白耳中之时,萧月白正在颜珣所办的诗会上,饮着新酿的桃花酒。
他面色稍染酡红,抬首去瞧颜珣,颜珣面上喜怒难辨,半隐于衣袂的手背上却是发紧,显然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诗句。
他复又垂下首去,饮尽了一盏桃花酒,这桃花酒度数不高,桃花香气四溢,入口绵软,口齿留香——此次诗会的诗题便是这桃花酒。
那废弃的道观藏有赵家囤积的粮草,昨日萧月白被查获之后,他早已将粮草移至别处。
第110章合·其二
京城的米价几乎一夜之间便降了下来,二皇子颜珣更是在街头足足布粥十日,直至米价降至较涨价前还低上一钱方作罢。
又一日,主谋赵曦被推出午门斩首,其父以及其两个年过十六的儿子均处以绞刑,其母、五岁幼子、妻妾、三个未嫁之女、二子的妻妾、孙子、兄弟姐妹全数没为官奴官婢,家中奴仆、资产、田宅亦全数没官,其叔伯子侄流刑千里。
又五日,文帝上朝,德高望重的镇国公直言东宫空虚,不利社稷安定,奏请尽快重立太子。
余下的二皇子颜珣、三皇子颜玘以及四皇子颜环各有拥护者,其中以三皇子颜玘声势最盛。
三方争论不休,是以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及至芒种都未有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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