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裁缝笑道:“我知道,不就合那三国五美一样,先叫戏火了,等着那行里的人和有钱的老爷们主动来做么?我给崔家做了这么久,你还信不过我?你家用了之前,我连相似的衣裳也不会做给别人!”
崔启订了新戏服,又从帐上支了三十五两银子,打听着不贪人家金银的匠人,打了四两金子的铜鎏金头面首饰。计掌柜一面写信叫崔源从老店送来了几个年轻的匠人,依法打格放样,画出几套和戏台大小匹配的背景画幕;自己又去联系相熟的戏班,叫他们腾出时间,准备排演崔家的新戏。
崔良栋却更忙些,到处找灯笼匠、蔑匠,配合着自家会涂画上色的杂工,做了竹蔑骨贴纸涂色的假树、假石头,竹骨蒙布、浸油腊塑成的家什。
他们家是头一次自己做道具,经验不足,家具能比照着自家的样子做,还算逼真,树木石块就有些匠气,配不上背景图了。还是后来陆举人回京,听说那戏是李东阳牵线,杨廷和写的,还有王谢两位状元修改,激动得当场主动请缨,帮着弄出来的。
他能诗擅画,对景致的品味也高,弄梅花就病干枯枝,弄杨树就枝挑叶茂,弄怪石则玲珑剔透……得他指点弄出来的东西就颇有几分文人趣致了。
到了七月间,杨廷和主笔的院本才写好。
杨大佬不客气地留下了底稿,把自己写的本子丢给李东阳,气定神闲地说:“这本子正是按着李兄之意写的,将窈娘与那位谢千户浓墨重彩的写了。封云虽着墨稍淡,但也不失体贴诚挚,堪为佳配。这宾白和曲词既是找我填了,就得按我的意思来,叫他们唱的时候一字也不许改——若唱的不对了,我可是要去找主人的!”
李东阳翻看着他写的本子,细细咀嚼字词,果然精当到了极处,一字也不可改动。且他一个南人,竟真对着韵书写得精精细细,全是北曲的字眼声调,入弦索后必定和韵和声,唱出来也动听。
他合上本子,笑着说:“那我便叫他排去了,若排错了,我自押着他给你赔礼。”
杨廷和这曲本写得比崔燮可拖多了,他每每看着来家里上课的弟子,心里都有点抹抹丢丢,不好相见似的。如今终于拿到院本,他心里也松快许多,待崔燮再上家里学习来,便招呼他到自己书柜前,随手拿下院本扔在他手里,淡淡地说:“你且看看,这本还合意否?”
杨廷和大佬写的东西,还能有不合意的?
崔燮连忙上前,双手接过来一页页翻看,仔细地把未来首辅的文字印入脑海。书封上还写了“抱石居士”四字,看来也和“水西先生”一样是大佬的马甲。这可是未来首辅手写、签名的剧本,回头也得好好存着,等到杨廷和当上阁老……
幸福来得太多,他都不敢想了!
他笑得见牙不见眼,若非实在生得好看,简直得给人当贼拿了。
李东阳看不下眼,朝他额上磕了个暴栗,说道:“院本给你了,你也不用成天惦着它了。回去叫你家人找戏班子排出来,介夫他们还等着你的戏酒呢!”
崔燮抹了抹脸,喜气洋洋地应道:“恩师放心,我早给谢千户说定了要酒的事了,明日国子监散学就过去拉来。这回必定让老师和诸位大人们喝得尽兴。”
第149章
近几个月来,谢瑛每天操训之余,还要安排人在街上轮值,自己也每常巡查到二更、三更后。崔燮不愿打扰他的正经公务,散学后回家换了衣裳,乘着马车去谢家等他。
足足在客厅里耗了一个晚上,谢瑛才从外面回来,风尘仆仆地下了马,连衣裳都没换就到客厅来看他。
崔燮笑着拱了拱手:“谢大人,恕我冒昧打搅,今日我是来讨几坛美酒的。”
谢瑛随手摘下帽子扔给小厮,叫随侍的人都下去准备茶点、晚膳。把一屋子人都打发走了,才踱到他身边问道:“怎么这大半夜的来我家?要酒的话写个帖儿来就是了,我自然叫人给你送过去,何须你亲自上门。”
我不亲自上门,还有见面说个话的机会吗?
他抓着谢瑛的衣带往下扥,想叫他坐到自己腿上慢慢说话。
可惜谢瑛不坐,崔燮只好站起来,环着谢瑛的腰,手掌摸着感觉感觉,“啧啧”地说:“瘦了。这些日子可是累坏你了,瞧你这‘瘦损腰肢,减尽风流’,怎生的叫我不心疼。”
跟着翰林读了几天书,倒长出息了,这还学会作词调戏人了?谢瑛笑得腹肌都颤起来了,按着他的肩膀把人从身上扒下来,捏着他的两颊说:“我当你这些日子安安份份地跟学士读书,原来净走这心思了。下回若在翰院外见着李学士,我得告你一状,叫他好生管束着你,免得你不好好读书,私下作些淫诗艳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