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燮都不知道自己受了什么委屈,但皇上能说这话他就得赶紧谢恩,又跟内侍保证:“崔燮必当用心读书,不负天恩厚赐。”
那内侍点头笑道:“崔举人有心就好,这话咱家回去便去回覆皇爷。”
宫人走后,众举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地落在他身上,李老师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色,回到位上后朗声道:“今日之赐足见皇恩浩荡,诸人日后更当用心读书、努力报效,亦庶不负朝廷恩典与自己一身所学!”
所以之后的不作鹿鸣诗,改作谢恩诗了!
崔燮生生有种逃过一劫的庆幸,轻松地吃着皇上赐的炸鹅,看着后面才子们冥思苦想地挤新诗。
同桌和邻桌的举人却没什么心思听诗,都倒了酒来贺他,夸他“简在帝心”。崔燮叫他们灌了好几杯酒,谦虚了几句,心里无奈地感叹——他是个多么低调的人啊,可皇上偏要宠他宠他,闹得这么引人注目的,多不好意思。
鹿鸣宴散后,他老乡陆安等几位举人拉着他道了恭喜,又跟他辞行,说是离家日久,归心似箭,明年会试再进京来。
崔燮恳切地挽留了半天,陆举人终于吐口说了实话:“县里初五还有一场鹿鸣宴,我们急着赶回去呢,一切从简罢。反正明年会试我们还得来,到时候再聚。”
这理由……太充份了。崔燮不好再劝,却又抓住沈铮和徐立言问:“二位兄长明年会试时能否一同过来?咱们的《六才子评三国》已出到头了,我想请六位兄长一同办个题诗会,就以你们为主,叫喜爱咱们这版三国的读者见见你们,给他们题个诗什么的……也叫外地才子名士也都知道咱们迁安出了六位不逊江南的才子?”
题诗会?
就、就叫他们六人给人写诗?
郭镛那样的真才子还好,他们哪里写得出那么多惊世好诗啊!
陆安略镇定些,徐沈二人却不自信地摇头摆手,觉着自己比不了江南才子,开题诗会怕要露怯。
崔燮劝道:“也不用作多少,就是在他们买的《三国》书扉上题你们评三国的诗,写成一样的也行,读者们只想收藏一份你们的墨宝罢了。京里那么多读过六才子评三国的人,都盼着能见兄长们一面,弟在国子监里每常被人求到面前,也为难得紧哪!”
同来的生员、举人们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他一起劝那三位才子,劝得他们心思也有些活动,又不敢直接应承,只说还要回去与那三位商量。
那三位举人明年总得进京会试,只要说动这两位落第的肯来,这事就成功一半儿了。
崔燮一只眼已经看见了成功的曙光,充满激情地说:“才子必有高名,咱们迁安人的学问也不弱于别人,不然今年哪得这么多举人入闱?六位兄长便不为自己,也得为咱们迁安读书人的声名出一回头啊!”
众人叫他说得热血翻涌,定下了来年要提前一个月进京,就在崔家住下,一来备考,二来备着开题诗会。
议定了这事,崔燮便回家叫人雇车马、准备盘缠主耐放的路菜,转天出城十里,送同乡回家。
也不知怎地,才隔了一晚上没见,众人的神色就都有些不对。崔燮这里殷殷地劝众人保重身体,明年早来,那些人反过来劝他放下放开怀抱,别把不悦闷在心里。
崔燮纳闷地问:“我没有不悦啊,兄长们这是怎么了?”他对象谈得好好儿的,都要做喜服了,又刚考了个乡试第八,还能有什么可不高兴的?
众人看他真不像藏了委屈的样子,便试探着问道:“你真不知道,你会试的名次本该在欧时振之上,只因你是李学士的弟子才给压下去的?”
因着天子特赐菜肴,又叫太监传话,说了他一句“委屈”,参加宴会的众举人晚上回去琢磨一宿,就琢磨出了这个内幕来。且不只是迁安的才子有这念头,他们也是听客栈邻居分析的,分析完了又传出来,一传十十传百的,很快便传遍了同年圈子。
压倒崔燮当了诗经房经魁的欧铮也感觉到了当年谢迁的压力。可悲的是,他也跟谢迁一样住在北京,不能回乡躲躲羞,过半年再回来,只能在家里闭门读书。
而崔燮听说此事后,也有点儿尴尬——他又不是王鏊那样的文章名家,众考官公推的第一,那两篇文章不是还有争议吗?人家欧铮的文章可能就是比他强呢!
必须把乡试的文章找出来,印成今年最新最时兴的文集,还欧年兄一个清白!
他坚决否认这点,送了同乡回去,立刻去跟李老师说了自己的心意。李老师当即看穿了他的真意,笑道:“你不就是为了印一套闱墨集和你那套笔记相搭配?自己去顺天府礼房抄卷,不必说得这么大义凛然!”
崔燮脸不红心不跳,谢过老师,又说了明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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