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这样的不祥之语。
中外朝局都为这一人之死而震动,丧礼规格处处比照皇后,内外命妇都要去哭临。锦衣卫日夜在宫中宿卫,张家也担心太子婚事会有波折,临近纳采问名的日子,家中都无甚喜气,反而担心女儿会因万贵妃之死担上什么命硬妨克的名声。
崔燮知道了,暗中安慰了他一句:“令嫒是命中注定的皇后,张兄不必多想,静候皇家来行礼就是了。”
太子成亲这么大的事,礼部早有章程,除非皇帝或皇后死了,绝不会再变更。万贵妃历史上在可没当过皇后,连追封也没有过,不然怎么他记着的史书里写的就只是个万“贵妃”呢?
既然是妃,太子或许得带两天孝,却不会为她耽误国本大计。
张峦仍是忧心忡忡,头上挂着的那个鸿胪寺卿衔也不能叫他安心一点。直到元宵长假过后,保国公朱永、次辅刘吉上门行纳采问名礼,他才终于安心,知道自己的女儿可以安然嫁入宫了。
而且万贵妃已死,也不会有人欺侮陷害他女儿了!
张峦喜极而泣,颤声答了自家祖上的名姓官爵与女儿的年纪,顺顺当当地完了纳采、纳徵、告期、册封、亲迎等大礼。
二月初七,丁丑日,皇太子大婚,东宫之位更稳固,皇后在多年依例免命妇朝觐后,终于得受命妇入贺了一回。这一天,成化二十三年的会试也将掀开帷幕,天子诏命翰林学士尹直与右春坊右谕德吴宽为会试考官,主持新一场会试。
大明朝廷与崔燮的人生,从这天起便转上了一条新轨道。
第187章
会试来临,天下才子都在北京汇聚。北方仕子多在元月里乘车马上京,南方科举成风的所在,考生经验更足,则多在会试前数月就乘船进京,安安稳稳复习。
金陵、苏杭、江西、湖广,都是历代进士辈出的科考大省,如陈钦、祝瀚、程楷、蒋冕等能在江南传出才子名头的便可算力压全国的真才士。而北方举子即便是在京里有名声,在精于科考的南人眼中,也还只能算是第二流人物。
迁安六位才子应崔燮之邀进京以来,也常能听到如许批评。连他们点评的《三国》也教人挑剔得体无完肤,嫌他们读得不够深彻入微,文字也粗疏——江南虽三尺童子,也能作出这样的文字来!
六才子的才名,纯粹是叫《三国》的彩图和书页外侧印批评文字,评文颜色各异,显得精美工整的排版给衬出来的!
郭镛、汤和、王之昌、陆安四位举人临着会试,只怕读书的工夫不够,都跟着崔燮闭门模考,对外头的事两眼一抹黑。只有没中举的徐立言、沈铮两位闲心无事,又顶着六才子之名,在京里有的是同年、朋友、粉丝盛情相邀,今日诗会明天酒楼的,一不小心就听了满耳朵流言蜚语。
他们愤愤不平,欲与那些人辩论,自身又只是秀才,学问诗词不及那些从才子堆儿里拼杀出来的举人,只好郁闷地忍了。
他们肯忍,对方却还不肯停。议论完了竟敢自称才子的迁安人,又议论起了南北国子监的差距。一群人互相吹捧,都说南监的水准较北监更高,北监里只有一个真才子,就是上次科考落第后直接寄在北监读书的江西解元费宏。
至于某迁安举子崔燮,只不过是仗着有个他们南方茶陵出身的文坛宗师的恩师,借着老师的人望编了几本书,收买的名声罢了。
徐立言终于忍无可忍,拍案而起:“崔和衷自是真有才学的人,他的秋闱文章在居安斋就有卖的,岂是你们说的那种,沽名钓誉的人!”
那名举子鄙薄地看了他一眼:“居安斋的书?除了那几套科举笔记,又有什么算得上好书?便是科举笔记,也不是那崔和衷亲手写的,他只是占了个学生身份,有李学士相帮着请人编纂,才出得这套书罢了。”
徐立言恼怒地说:“你知道什么!科举笔记系列里的题目就是他最先想出来的,这是连太子……”
他正想细说一下崔燮怎么走上科考出题人道路的,却不想旁边已恼了一位正在吃酒的豪客。
那名穿大红掐腰曳撒配深青大氅的髭须青年直走过去,重重拍在那些举子桌上,横眉立目地说:“你胡说什么居安斋没有好书!居安斋的科举笔记你王老爷是没看过,他们家出的《六才子评三国》、《王窈娘琵琶记》跟新出的锦衣卫连环画可都好看极了,你长眼睛了么,敢说这些书不好!”
那几名举子叫他吓得瑟缩了一下,但看他头上戴着瓜皮帽,气势亦粗豪,心底那份才士的优越感又升起来,哼了一声:“不过是给小儿看的画本,画的还是锦衣卫……这等媚俗之物,也配当得好东西么!”
王姓人重重啐了他们一声:“锦衣卫的画本怎么就不是好东西了,这话你敢到同我到北镇抚司门口说么?当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人喊得欢,《王窈娘琵琶记》是皇上都爱看的戏,你们这辈子见得着皇上一面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