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甚至很有可能崔燮都活不到今天。
他握着崔燮的手叹道:“幸好那时候遇上了你,能帮你一把。也幸好给你请封赠时到你家看了一眼,叫你把我记在心里了。”若不是那时候就上了心,怎么能给他画出那么逼真的骑马像呢?
崔燮心中微热,顺着他的力道坐回去,勉强咽了胸口那口气,叹道:“你这样心软宽容,可容易叫人欺负。”
这辈子只除了一个崔燮,还没别人说过他心软宽容,欺负过他的人也没几个能接着过太平日子的。
谢瑛没把这些实话说出来,只崔燮倒了杯酒,双手捧杯敬了敬他,笑着说:“以后我这七尺之躯就托付给崔大人,靠你相护了。”
崔大人听得醺然欲醉,一口饮尽了杯中醉酒,诚挚地说:“往后谢兄的事就是崔某的事,无须客气。”
两人正互相抚慰着旧日的伤心事,崔家却来了家人紧急报信,说是府上二公子求崔大人帮他寻找流配福建的生母。
就是那个几度陷害崔燮,还为了害他不惜投信造谣朝廷官员的出妇徐氏。
谢瑛正想着徐氏恶行,不禁皱了皱眉,要把那人打发回去。崔燮却一拍桌子,带着几分迫切说道:“徐氏虽已被家父休弃,终归还是衡哥的生母,母子天性如何能斩断?崔燮有个不情之请,还望谢兄带我到城中各处养济院和尼庵中寻一寻人。我这两个弟子如今正作文章,不合打断他们的思路,便叫他们寄在山庄里住一夜,等回头寻着人我再接他们回去。”
随着他说话,谢瑛的神色也渐渐转换,最后露出了一丝笑意:“贤弟说得是。徐氏虽曾有重罪,但既蒙天恩浩荡赦免了,咱们也不该再以罪人视之,还是以你兄弟为重,先寻人吧。”
他站起身来,高声叫着守在院里的谢山:“多叫几名家人到京城里外各处查问,我亲自陪崔翰林进城去寻徐氏。”
第228章
谢瑛派家人去寻锦衣卫的人帮忙,往城中慈济院、尼庵、丐户聚集处寻找徐氏,自己与崔燮循着城外瓦舍戏院找人——她毕竟才三十出头,又当过官宦人家的夫人,颇有几分姿色,也难保不被人骗卖了。
两人寻遍了城外唱戏的、唱曲儿的、走高絙的、弄幡的、跳丸旋盘的、跑马卖解的;还到夜市看那些挑着担儿卖热茶饮、点心的小贩,看徐氏会不会藏身其中。
可惜他们费了一天一晚的工夫,又搭进去许多银子近观那些人,也没寻着徐氏,甚至也没听说过有相似的人。京里巡城的卫所千户与校尉、力士到各处巡逻时也会替谢镇抚问一声,然而一连数日询查下来,却没问到有谁见过这位出京时曾被半个京城人围观过的出名罪妇——
就好像她压根没进过京一样。
谢瑛亲到崔家,对崔氏兄弟说了此事。崔衡双眼瞪大,两行泪水就如悬河决溜,滚滚而落。他咬着唇咽下哭声,双膝一屈跪扑在地,苦求兄长:“我知道我娘害过兄长,罪不可恕,可她毕竟是我的亲娘,求大哥帮我寻回她来。只要母亲能回来,我就愿分家出去,在外面侍奉她,绝不叫她来碍你的眼。”
崔燮叹了一声,扶起这个至少懂得了亲情的熊孩子:“徐娘子虽有过恶,可她已经受了律法惩治,我也不会再记旧恶。她毕竟是你的生母,我看在你这弟弟的份上也会尽心寻她的。只是咱们这么找都没她的消息,就有可能是她根本没入京。”
崔衡蓦地抬头,吸了吸鼻涕,哑着嗓子问道:“难道她去找父亲了?”
也有这个可能。
徐氏母子被发配出京时,崔榷还没到云南当参议,可是后来崔燮把服侍崔衡的小海京也送去了福建,这小厮到那里要讨好主母,定然要把家里的事都告诉徐氏。
那时京城崔家是他崔燮一手遮天,徐家也不认这个犯罪的女儿,徐氏有可能觉着回京无望,就去云南求前夫收留了?
崔燮想了想,握着弟弟的手安慰道:“我这就安排家人分两路寻人,一路去平海卫寻徐娘子当初的相识,打探她是往哪处走了,一路去云南寻父亲大人,他那里也有官差可以帮着找人。”
他叫人把二公子扶回房里,破例减了他一天的作业,叫这孩子哭够了先睡一会儿,自己叫了崔梁栋来安排南下的队伍。
崔大管事过来前,谢瑛便依在他耳边低声问道:“你要是用人,我也叫几个家丁跟着他们去?平海卫那里是驻守军官把控,我这个锦衣卫镇抚使的名字比你翰林好用。”
崔燮笑道:“不必,这趟找人倒是其次,主要是该叫人去南方采买东西了。正好居安斋也要带些书版去南京开分店,等二月开河之后就叫他们包船下运河,这大冬天的赶车出门又冷又受苦,我做家长的也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