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几句,听得不全,事后悄悄问他:“莫非崔大人是想把妹妹嫁给爷?那该娶就娶啊!你与他这大舅哥性情相投,看崔大人这模样,他妹妹必定也是个绝色佳人,也配得上爷这样的英雄!你便要报答三老太爷家,往后多提携堂少爷也就是了,总不能真个为了他一世不娶吧?”
不、不是为了他。如今是要为了你心里的舅爷不娶了。
谢瑛低头笑了笑,说道:“崔家是书香门第,怎会把女儿嫁给军户?他是挑出了几个堪为妹婿的男儿,叫我帮他查看男方行迹品性如何而已。以后咱们家里莫要再提我的婚事,免得他们母子听了心存芥蒂。”
老管事心里替他难受,叹着气说:“你们这好好的男儿,怎么偏偏命数不好,都为了家人不能成亲呢?罢了……唉,不是我老儿不厚道,如今好在是有个崔翰林陪着你一道儿孤身过日子,倒比人人都有家室,独剩你单着的好。”
谢瑛默默不语,回去研究崔燮挑出的几个未来妹婿。
他自己在镇抚司不便调查,便托了几位关系亲近的千户、副千户,巡城时顺便看看那些人常去什么地方、与什么人来往,可有没有吃喝嫖赌的恶行。
几经排查后,又筛下去两个读书不好,爱偷偷去风化场合的,只剩下最后三个人选交给崔燮:一个是崔家的老邻居,曾跟着崔燮真正意义上的蒙师林先生读过书的安童生,一个是崔燮在国子监同窗岳霖的弟弟,还有一个是崔燮同年王进士的侄子。
崔燮抽空找两位同乡问了安童生的情况,又亲自去偷窥了剩下两个人,画了肖像回去给云姐看,叫她亲自挑出喜欢的。
云姐羞得几乎不能说话,但手还是准确无误的伸向了长得最俊秀的那张——正是他同年王佐的亲侄儿。
嗯,是他妹妹,亲生的。
崔燮卷了画像便去求人说媒。
若搁在尹阁老还乡之前,他们的婚事有恩师做主,没有不成的,如今却只能先请李老师帮忙带话,往翰林院求前辈们做媒。
崔修撰自己不能成亲,嫁妹子也算是人生大事,前辈们岂有不管的?连掌院徐学士都难得放了他们一马,许几位自告奋勇要当大媒的人提前离衙,替崔燮去见在工部当大使的王佐家说亲。
王佐其实根本不认识这群储相,更不觉着自己忽然有什么旧作叫他们看上眼儿了,见着几位大人颇显拘束,将众人迎进家里,吩咐上了茶,便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谢迁笑道:“不知王大使可有一位单名偱字的令侄?我等是来为循公子说亲的。”说的是今科状元,你同年崔修撰的庶妹,你家许是不许吧!
一个状元……的妹子平白砸进他们家,做媒的还都是翰林储相,天子之师,王佐晕乎乎地问道:“崔状元家世清贵,前程无量,他的妹妹自然有的是人求娶,是如何挑中我侄儿的?”
杨廷和笑道:“是他哥哥看中你,想把妹妹嫁到王大人家的。不过他们女家不好主动求亲,就叫我们来跟你递个话,你家若有意,可遣媒人上门矣。”
有意,有意!可惜不是嫁他儿子,还得跟大哥大嫂说一声,若他有那么大个儿子,二话不说就得跟崔燮结亲了!
几位大人又说了阵子理学经义,喝足了媒人茶,才说说笑笑联袂离去。王佐送他们到大门外,回到家就连忙跑去大哥住的上院,进门便拉住兄长的衣袍叫道:“大哥,弟有桩好亲事要说与子成侄儿!”
他大哥和侄儿险些叫他激动之态吓到,王佐却顾不上仪容,不再喘气儿地说:“我欲为侄儿求取今科状元崔燮崔和衷之妹,望大哥允许!”不等大哥问什么,便直冲着年少俊秀的侄儿说:“崔状元生得冰清玉润,与吾侄正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王家大兄直直地看着弟弟,思索了一阵才想清楚——崔状元生得冰清玉润,所以他妹妹也长得好看,跟自家儿子才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吧?
王家虽然知道崔家那位夫人当年闹出来的大戏,但那妇人早被休弃,如今府中有崔燮这个受宠的翰林主事,和当初的情形也不一样了。王家上下为这事商量了几回,急得王佐带着父兄们偷偷去相看崔家大舅哥,回来后一家人就再无二话,直接遣了媒人上门求娶云姐。
崔燮白天不在家,由老夫人和宋先生共同招待了媒婆。其实老夫人心里还想着给儿子写信,叫儿子做主,不过崔燮怕夜长梦多,就骗她是翰林院里主事的学士主动做媒,他若不答应恐于前程有碍。
他劝老夫人:反正这是桩好亲事,家里有祖父母做主,父亲知道了也不能不同意。
老夫人不懂得朝廷事,倒是记着自己的儿子就是没打典好上官才被发到云南的,生怕大孙儿也步了儿子的后尘。于是媒人来时,她便代儿子拍了板儿,替孙女订下了这桩本该有父母定夺的婚事。
云姐的姨娘闻听此事,在后院抱着女儿喜极而泣:“我的儿,我一直担心你像娇姐似的叫夫人拿去做了人情,如今才放心了!你兄长不是卖妹妹的人,我儿终身有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