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派人来请王璀赶快到魏王府,说王通最近病情不太好。王璀连忙赶了过去。到了王通房间,看到屋子里聚了一大群人,王耀与夫人站在一边,面露悲情,云娘俯在床边,偷偷拭泪。床上的王通骨瘦如柴,肺疾将他折磨的如枯木一般,面色蜡黄,不停的喘息着。王璀看王耀,王耀小声说,“今日,父亲又吐了两次血,大夫说估计已经时日无多。”王通听到有人说话,勉强睁开眼睛,看到王璀,有些心里安慰。他低沉微弱的声音响起,“璀儿和耀儿过来,其他人出去。”王璀和王耀赶快过去跪在床边,王璀看着床上曾经叱咤风云的王通如今已经垂垂老矣,心中难过。王通似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缓缓交代,“想我王氏自南都起兵,若不是兄长中途因变故早逝,这天下就应该姓王。人们都说我性格阴狠,在朝堂飞扬跋扈,欺负新君。因为我不服,元帝是还好,李裘天资愚钝,根本不适合一统天下。璀儿,不要怨我当日棒打鸳鸯,不论你对李黛多么歉意,你都不要忘记祖训父志。”话还没说完,王通又咳嗽起来,兄弟二人连忙上前安抚,王璀大声道,“璀儿定不忘前人之志。”王通点头,转向王耀,“耀儿,我知道你自从兄长娶李黛后对他疏远,但是你要记住血脉相连,你一定要助你兄长成就大业,我王氏家族一定要以和为贵。”王耀连忙答应。王通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大业成就之时,家祭勿忘告乃翁!”说罢,一命呜呼。兄弟二人大声呼叫,他已经再无生机。可叹一代枭雄灰飞烟灭。
王氏设灵堂,王璀、王耀发丧守孝。王通纵横朝野多年,门生遍布天下,一时间吊唁的人挤满了魏王府。晋王府这边得到了消息,明玉小心探问李黛,“我们要不要去吊唁一下?”李黛很是决绝,“不用。”众人看她如此,不敢再多言。夜里,府中已是人声寂静,之儿估计大家都睡了,跑到后墙,正准备翻墙出去,却看到申泽远远走了过来,之儿到底是孩子,慌了,“申叔叔,我只是想去看看爹爹。”爹爹二字一出口,之儿就意识到自己口不择言,申泽也神情了然,并不意外,问“你早就知道了?”之儿点头,申泽推了之儿一把,助他爬上高墙,消失在夜色当中。
之儿进了魏王府,直奔往灵堂去,看到堂前跪着的王氏兄弟。“爹爹”他呼唤王璀。王璀看见他有些惊讶又有些动容,领着他到王通灵前。之儿燃香,跪拜先人之后,向王耀行礼。这是王耀第一次认真看这个小孩子,眼见这孩子的眉眼,心中就已明白。王璀拍拍之儿身上的尘土,怕他在这里耽搁太久引得公主怀疑,对他说,“趁着天没亮赶快回去吧。”然后命家人送他到晋王府外。送走了之儿,王耀突然苦笑,“兄长知道我素来不喜欢李黛,我当初恨兄长干嘛非得和她扯上关系,父亲还怪我小气,原来是这般原因,你们倒是瞒得我好苦。”王璀拍拍他的肩膀,“事关家族大业,不得不掩人耳目。”王耀点头,“好在盘龙纹没有流落外族就好。”
王通过世,王氏兄弟几日不上朝,朝臣多去祭奠,李裘浑浑噩噩,李黛又与王通有隙,只是派人去吊唁了一番。王璀并没有完全被丧事牵绊,他和王耀趁吊唁之机将王通以前的旧部心腹又团结了一番,生怕王氏势力减弱。王璀手段并不比王通弱,为人更加谦和,自此也成了朝中人心所向,众人看王璀志高人善,对李裘怨气更大了。
王璀这边快马加鞭笼络人心,李黛也得到了消息,李裘仍然每日不理朝政,迷迷糊糊,身体也是每况愈下。李黛估量以现在的情况,短时间内希望有个龙儿降临的希望是不大了,所以就将目光盯在了宗室子弟身上,可惜年龄合适的宗室子弟并不多,最后她和宋太后议定了一个六岁的娃娃李熙。
李黛担心皇帝如此以往,身体并不能支撑多久,所以也是快马加鞭将立储的事在朝堂上讨论。王氏一方早已经耳闻了此事,朝臣中早已结盟抵制此事,只是瞒着李氏一族。李黛这日在朝堂之上刚提出过继宗室之子一事,立刻遭到朝臣反对,左一句于礼法不和,右一句远亲旁支。李黛早料到会有阻力,但是没有想到阻力如此之大,如此明目张胆。她瞥见一言不发的王璀,因为今日来为王通发丧或者说因为王通发丧李黛未有表示,王璀已经很久没有到晋王府了,他似乎与李黛二人正在冷战之中。李黛被王氏党羽的反对声气得昏了头,突然点了王璀的名字,问他对过继宗室之子立储的看法。王璀依然冷静,停了一会,开始侃侃而谈,“臣认为过继宗室子弟并不合适,首先,如众位同僚所言,李熙为李氏远亲旁系,血脉承袭薄弱,况且年幼,未来资质发展不知如何,再者说陛下还处于壮年,怎知就不能再得麟儿?只要陛下振作精神,重振朝纲,子嗣之事指日可待。”正值壮年,好个正值壮年,李黛心中骂到,你明明知道皇兄惶惶不可终日,处于油尽灯枯的边缘,你是让我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李黛扶着椅子的双手气得有些颤抖,她稳了稳精神,说,“看来是我考虑不周,此事再议吧,散朝。”王璀面不改色,拱手拜别后随众人离开,并不与李黛交流。
李黛回到晋王府,心绪难平,派人去卫国侯府请王璀。家丁回来禀报,并未见到卫国侯,那边的家人说侯爷公事繁忙,不便过来。李黛吃了闭门羹,一时间血涌上头,恨恨道,“不来是吗?我亲自上门!”于是命人备车,直奔卫国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