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避一下,深夜到访必然是有要事,不然谁会愿意在半夜不睡觉,对吗?”
她这话说出来,并不准备等律香川回答,说完后直接起身,绕过桌子,没有按照他想的那样出门离开,而是转身上了这地方的楼上——那上面都是客房。
律香川的神色没有变化,依旧亲切地笑着,目送姜希夷离开,接着他给了店老板一个眼神,店老板看见他们的身影都没入楼梯转角后,细细听着他们的脚步声,准备等到听不见的时候再上去。
可是他突然发现,这十几个人居然连一个脚步声都没有,这家点不算新不算旧铺在地上的木板也是这样,有些地方踩上去会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但这些人居然真的什么动静都没有发出来。
他左思右想,又等了一会儿。
门外马声嘶鸣,又一匹马停了下来。
现在这里门前有两匹马,门口有十四匹马,似乎已经被马团团包围住了。
这个人骑的马是万中选一的良驹,但还是已经累得快要倒下去,马屁股上鞭痕累累,显然是从很远的地方连夜赶来的,而且干得很急。
他翻身下马后进来了,是个身形高大的彪形大汉,脸上蒙着一块黑巾,只露出了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
只要看见他这双眼睛,就能看出,他一定是一个地位很高,时常命令别人,却不喜欢接受别人命令的人。
一个人到了这种地位,本不必再藏头露尾,鬼鬼祟祟地做事。
他到这里来见律香川,当然绝不会是来聊天喝酒的。
店老板不愿管别人的闲事,但是也知道,这个人和律香川之间,必定进行着某种极秘密的阴谋,他拿出几根装着迷烟的竹管,准备上楼去替律香川解决掉那几个不速之客。他是律香川的朋友,当然要替他排忧解难,他一向很知趣。
而且一个人如果知道的事越多,麻烦也越多。
这是律香川说的话,他说过的每句话,他都牢记在心里。
店老板没想到,自己刚刚上楼就遇见了姜希夷,其他人似乎全部都回到房间里去休息了,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中央,见到他来了后,双手抬起,打出几缕锐风,全部打中他面前几处大穴,接着她足尖一点,眨眼间就出现在他身后,所有的一切动作,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接着他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识。
姜希夷把晕倒的店老板轻轻放在边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静静地听着楼下那两人的动静。
姜希夷虽然吃过江湖经验不深的亏,被人暗算过,但是她并不蠢。
孙玉伯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在江湖中人的心目中,他不但是如来佛,还是活阎罗。
你是他的朋友,只要你要求,他甚至愿意在你的可怜的病孩子床边说三天三夜的故事。但如果你是他的敌人,他可以在三天中,让你后悔有他这么一个敌人。
江湖传言往往都是夸大的,就算减去五分听,姜希夷都觉得,孙玉伯至少是一个磊落的人。
一个磊落的人,是绝不会让自己的手下半夜的时候,在离他的花园十余里外的小酒馆里,接待他的什么客人。
时间、地点全部都不对。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客人是律香川的客人,他们在谋划着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他们来的很不是时候。
显然,店老板是律香川的朋友,而那位客人已经到了,一些秘密是不能被人听见的,那么店老板当然就要替他的朋友去除掉一些潜在的危险。
既然已经猜到,那么就必定要主动出击。
楼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
漫长的沉默
姜希夷很有耐心的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