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又有了风,冷得叫人汗毛都竖了起来,这冷风似乎能吹落菊花,连寒梅在这风中都绝不能开花,因为这风已经深深吹入了树干中,也深深渗入了人血液中。
剑气!
铺天盖地的剑气有如海浪一般汹涌而来,又像狂风卷过大地一般狂躁,韩棠能不能划破海浪?能不能绞碎狂风?
他不能。
所以他只能被吞噬。
就在他以为他要被吞没的时候,天地间又有了风。
微风再次吹到鱼池边,却将那海浪和狂风全部吹开,韩棠看了看姜希夷,她还站在原地,剑尖指地,似乎从来都没有动过。
但韩棠知道,她已经出过剑,他的衣服被割破了一道口子,她的手上正握着一段他的头发。
他至少看见了两个瞬间,两幅画面。
握剑,刺出。
没有过程,只有结果!
因为她的剑就像风一样,却比风更快,快到令人来不及反应,却又那么自然。
他出剑是为了杀人,但姜希夷出剑的理由却令人找不到。
就像弯腰拾取落叶一样,就像抬手穿衣一样,这些动作都是再寻常不过的,你总是要做的。
韩棠虽然看见了那两幅画面,但他终究没有见到那一剑的风情,他也相信,没有人能看清楚那一剑。
此刻,他心中升起了一些奇怪的感觉,无论谁面对这样的一剑,心中都难免会有些感慨,甚至是绝望。
天地间的风,就像是少女多情的手,温柔地拂过韩棠充满了复杂情绪的双眼,但是怎么也化不开那些思绪。
怔了怔后,韩棠却又有别的体会。
即使姜希夷那一剑再狂躁,可却依旧藏有生机,那一剑的杀气来自剑,却不是她本人。
无论是巨涛拍岸,还是狂风卷地,难道海浪退去后,狂风停息后,就是一片荒芜了吗?
不是,之后依旧有希望,依旧有生机!
就在韩棠愣住的时候,姜希夷忽然道:“你已经知道你杀不了我,那我就要走了。”
韩棠道:“你就这么走了?”
姜希夷道:“我说的很清楚。”
韩棠道:“你不杀我?”
姜希夷道:“我为什么要杀你?”
韩棠道:“因为我要杀你!”
姜希夷道:“我知道,但我还活着,所以我就能走。”
韩棠道:“我可是想杀你的人,我还活着。”
姜希夷淡淡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你还没有把我逼到墙角。”
韩棠问道:“为什么?”
姜希夷笑了笑,道:“因为我不太喜欢,也因为我喜欢。”
韩棠没有继续再问,只是静静看着她,他的目光中充满了一种很奇异很复杂的情绪,他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人。
姜希夷带着众人走了,鱼池边上又只剩下了韩棠一个人。
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似乎又改变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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