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之中,到处都是衰败。
知道明珠奉旨而来,许多王府的姬妾与庶子庶女都急忙来逢迎。
只是明珠对这些讨好与殷切或是嫉妒的眼神都不大在意,只仰首与一旁的王府管家问道,“贱妾呢?”
宁王的王爵如今挂在她的身上呢,那管家浑身一寒,一边默默地同情了明显是要被翻旧账的侧妃,一边垂头恭敬地说道,“在柴房呢。”
“王妃见了咱们,为何不发一言?!咱们也是宁王府的人,如此冷淡,是不是不大好?”因宁王死了,一群人都被关着不叫出去,且王爵还叫齐凉给抢走了,这谁心里愿意呢?明珠此时一出现,就叫人心里生出了十分的野望,且她素有柔弱纯善的名声,那叫宁王这些姬妾看见还不往死里欺负呀,就有一名侧妃高声叫道,“都是一家人!往后咱们的前程,就要靠着王妃与王爷提拔了!”
她此言一出,就是许多的附和,都看向了明珠。
齐凉她们惹不起,莫非还压制不了一个小姑娘?
只要将她压服了,回头靠上了新的宁王府,往后她们的日子就会过得很松快。
至于想要甩脱了她们……袭爵的是齐凉,莫非还真狠心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庶出的同辈们去死不成?
“都压住了。谁再敢说话,就堵了谁的嘴。”明珠懒得与一群女人计较,回头与宫中跟随自己而来的侍卫说道。
她不稀罕辩解,也不稀罕与人对嘴争执,如此干脆,都叫人惊呆了。
“你怎能这样无礼?!”
“捆起来饿着,什么时候能说人话,什么时候放出来。”明珠脚步不停,一边淡淡地吩咐道。
这就有点儿狠毒了啊,说好的纯良可人呢?
女眷们还在惊呆的时候,一群宫中侍卫已经凶神恶煞地扑了上来,将其中几个最闹事的给捆了提在手中,气势汹汹地与哆嗦成了鹌鹑的管家问了柴房的方向,想到郡王妃也是往柴房去的,都跟着,又叫人将那些害怕了,一哄而散的姬妾庶女庶子的都看好,方才一同往后院儿的柴房去了,一到了柴房,明珠就眯了眯眼睛。
一个消瘦得脸色苍白的中年女子,破衣烂衫,头发乱蓬蓬的,正坐在一个小凳子上,一边哭一边努力地洗着好大一盆的衣裳。
那衣裳堆得比山还高,大多都是粗布,又肮脏极了,显然是下人们的衣裳。一旁还有个凶恶的婆子,但凡衣裳洗得不干净,就指着她大声喝骂。
见那正是白侧妃,明珠哼笑了一声,看向抹着头上冷汗不敢抬头的管家。
“这是怎么回事?”
“……几位侧妃都说了,从前这贱婢仗着得宠好生嚣张,如今既然落了难,自然不会叫她好过。”
这管家一边看侍卫将那几个方才大放厥词的女眷给丢进一间空的柴房,门咣当关上的时候,管家也跟着一缩脖子,看向明珠的眼神充满了敬畏,哪里敢怠慢了这祖宗,恭敬地继续说道,“这贱婢如今只有洗完所有的衣裳,才给她饭吃。且奴才想着……”他自己就把自己当做明珠的奴才了,赔笑说道,“当年她也是外头的下贱人,干点活儿,也不算什么。”
这说的是什么话呢?
当年白侧妃想必还能有把子力气,不过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那小手儿软乎乎的,洗这么些的粗糙的衣裳,不是要人命么。
明珠缓步走到听到有人说话,怯生生回头,看见了明珠就跟看见活鬼的白侧妃的面前,面无表情地看她侵在水中,那已经泛白磨破了皮的手。
“疼不疼?”她突然问道。
“你……”
“宁王死了,只是我瞧着,你是不想跟他同生共死的了。”明珠见她打了一个寒战似乎很害怕的样子,便挑眉说道,“蝼蚁尚且偷生。且叫我的意思,你活着就够恶心的了,万万不要再往地下去恶心阿凉的母亲。”
见白侧妃的小脸儿惨白,她漫不经心地从荷包里摸出一点鲜红的粉末儿来,众目睽睽之下撒进了泡着许多衣裳,水都黑漆漆的水盆里,那粉末入水既化,就听白侧妃一声惨叫,竟是抱着双手滚在了地上。
只转眼的时候,她的手就退了一层皮,流下了鲜血来。
“往后叫她天天洗,什么时候干净了,什么时候给她饭吃。”明珠扭头淡淡地与管家吩咐。
虽然她一脸平静,可是干的事儿就太凶残了啊。
这管家见她一把药下去就叫白侧妃的手都快烂了,就这么着还叫白侧妃洗衣裳,那双手还好的了?他双腿儿都在哆嗦,恨不能给明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