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决绝

    两个人坐在学校的食堂前，小水塘边，学校很大，两个几百平的人工湖，一圈的护校河，河边长满了青草花木植被，到处是苍天大树。

    小晴蹦蹦跳跳拉着朱昊进了食堂，进了后厨：哥哥，那时候你蒸饭的饭盒里藏了香肠一起蒸，那是我第一次吃香肠蒸饭，就着你家里带来的梅干菜炒肉，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差点把饭盒舔干净，都被你的同学们笑了，这些年来我吃过很多很贵的煲仔饭、卤肉饭什么的却再也没有跟你一起吃过的香肠饭那么好吃，今天我还想吃。

    朱昊哭笑不得，我喊你姐姐行不？莫名其妙带我过来，又想吃香肠蒸饭，你当我是孙悟空会72变啊？

    小晴放下双肩背包，变魔术一样拿出了一个铝制饭盒，一袋金华香肠。眼睛眨眨，看着朱昊。

    女人啊，你永远不要低估了她们的智商和能力，拧不开瓶盖那是撒娇，没有她们拆不掉的快递包。多年以后，朱昊才明白。

    食堂师傅走了好几个，幸好还认识几个，拿出饭盒香肠，分了几根烟，顺利的要到一些大米，淘好米把饭蒸上去。

    半小时后，小晴拉着朱昊用自己的丝巾包着饭盒，来到学校小溪边，坐在大石头上，小脚丫子晃啊晃，吃得那个慌。

    哥哥，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她吃着吃着突然一扭头回首看着朱昊说道，

    朱昊一转头，眼神犀利盯着身边的水面，好像能试图找出几条鱼来，随即变的柔和，用尽量平缓的声音回话：我也喜欢你呀，小丫头，你是我的妹妹呢，我打过你好几次屁股啊。

    我是说，我喜欢你，我要嫁给你！

    喜欢你很久好久了！我一直没有放弃！

    小晴有些激动，甚至来不及打手语了，连说带比划。

    朱昊望着小溪流水，脑海中一片空灵，淡淡地说，我有喜欢的人了，有机会带来给你认识。

    小晴眼中没有雾水，一抹血红，你已经知道了我的事情

    我不傻，你十四岁没有学上，跟着父母来到南方，短短几年，成为了酒吧老板娘，不说别的，继续学习跳舞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吧，还有你那酒吧，装修什么的最起码几十万吧？他盯着她的眼睛，心如刀绞。

    前几年爸妈带着弟弟回云南老家，我拼命留在丽水，我不想再接着收废品被人骂垃圾婆，不想再被你们本地人欺负，我要治好我天生聋哑等你回来，所以我……

    朱昊抱着她的头，轻抚她瑟瑟发抖的身体，给她擦去了涌出眼泪：他对你好吗？会不会欺负你？其实你可以好好的生活啊，可以回云南老家。不必这么累的。

    我在等一个为我受伤把我抱出臭水沟还为我煮饭陪我玩在害怕的时候抱着我给我温暖让我知道这个世界不止有黑暗还可以充满了阳光，突然当兵走了一句话没有留下给我的大哥哥！

    小晴，我已经有女朋友，从小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全世界都知道我们是一对。

    朱昊亲吻着她的额头和耳边的长发：你只能是我妹妹，对不起！

    她转身离开了，没有说话，黑色的发丝在狂风中凌乱飘洒。只留下一个消瘦而又倔强的背影。

    十二月的丽水，朱昊分明听到了雪花在飞舞

    冻成冰，化成泪，融入泥土。埋进心底。

    二十多年了，他还记得，那一抹决绝地背影，黑色的发丝倔强飘舞，没有再见，没有离别，只有痛彻心扉的思念。

    当时年少樱李稠，

    玉潭清水照明眸。

    胜却繁花千树，一梦始觉春满。

    又花好、与谁游？

    新莺不顾旧情愁，唯有离思絮，落得人间雪满头。

    多年以后朱昊于孤寂深夜中念及此情此景，不欲生泪流满面写下这一首《鹧鸪天》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