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停下。
前面一个正是上官金虹,此刻道:郭嵩阳的剑法如何?
荆无命道:好!
上官金虹道:很好?
荆无命道:很好,在七大剑流掌门之上。
上官金虹道:但他与你交手时,露出的破绽却达二十六次之多。
荆无命道:二十九次,有三次我未出手。
上官金虹点了点头道:不错,有三次你未出手,为什么?
荆无命道:因为那三次我若出手,便可要他的命!
上官金虹道:你已看出他那些破绽是故意露出来的。
荆无命道:不错,所以我不愿他死得太快,我正好拿他来练剑!
上官金虹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露出那些破绽?
荆无命道:不知道,我没有去想。
除了杀人的剑法外,他什么事都不愿去想。
上官金虹道:他故意露出那些破绽,为的就是要你刺伤他。
荆无命道:哦?
上官金虹道:他自知绝非我们敌手,所以才这么样做,好让李寻欢看了他身上的伤口,就可看出你出手的部位。
他抬起头,接着道:由此可见,他必定早已知道李寻欢人跟着去的,你我现在若是加头,必定可以在那里找到他!
李寻欢正在阿飞的木屋中找着柄锄头,正在掘坟-死在哪里,就葬在哪里,这正是大多数江湖人的归宿。
铃铃一直在旁边看着他,因为他不愿铃铃动手,他要一个人掘成这个坟墓,他该做的事,从不愿任何人插手。
此刻铃铃道:你真的要将郭先生葬在这里?
李寻欢点了点头。
铃铃道:一个人只要死得光荣,无论葬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是么?
李寻欢道:是。
铃铃道:那么你就不该将他葬在这里。
李寻欢道:不葬在这里,葬在哪里?
铃铃道:你应该将他再挂到那边的飞泉中。
李寻欢沉默着。
铃铃道:象上官金虹和荆无命这样的角色,迟早必定会看破郭先生的心意,是么?
李寻欢:是。
铃铃道:荆无命自然不愿让你看破他剑法出手的部位,所以只要他们一想到这一点,就必定会立刻回来。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他们回来时,若是发现郭先生的尸体已不在原来的地方了,就必定会想到你来过。
李寻欢点了点头。
铃铃道:那么,等到他们和你交手时,就必定会将剑法改变了,是么?
李寻欢道:不错。
铃铃道:那么郭先生的这一翻心间岂非就白废了么?
李寻欢还是在继续挥动着他的锄头,坟墓已将墓掘成了。
铃铃道:你既是郭先生的好朋友,就应该让他死得有价值,所以你就应该将他埋葬在这里。
李寻欢道:你说的,也都想到过。
铃铃道:那为何不将郭先生的尸身挂回原来的地方?
李寻欢一字字:我不能这样做,他为我而死,我──
铃铃道;就因倔是为你而死的,所以你才一定要这样做,否则他岂非等于白死了?他死得能瞑目么?
李寻欢沉默了很久,道:我敢打赌,上官金虹和荆无命绝不会再回到这里来的!
荆无命已回过头。
上官金虹:你要回去找他?
荆无命道:是。
上官金虹道:我知道你久想与小李飞刀决一死战,可是你现在绝不能去!
荆无命道:为什么?
上官金虹道:你现在若是去了,必败无疑!
荆无命的手霍然握住了剑柄,声音也变得嘶哑,道:你怎么知我必败无疑?
上官金虹道:你已杀了郭嵩阳,杀气已减,李寻欢此刻却正是悲愤填膺,你若与他交手,在气势上你已输给他三分。
荆无命道:哼。
上官金虹道:你已经一战,再加以长途跋涉,体力难免更弱些,李寻欢在那里以逸待劳,又占了三分便宜。
荆无命道:可是你──
上官金虹:你我若是联手,自然能致他死,只不过──你怎么知李寻欢是一个人去的?他若是和孙老儿在一起又如何?
荆无命道:凭他们两人,也未必能──
上官金虹打断了他的话,厉声道:我早已告诉过你,我此次出江湖,只许胜,不许败,一定有十二分的把握,才能出手!
荆无命默然。
上官金虹道:何况,今日之你,已非昔日之你了!
荆无命道:我还是我!
上官金虹道:但如今你有情。
荆无命道:有情?
上官金虹道:你能胜人,就因为你的无情,如今你既已有情,你的人与剑势必都要日渐软弱──
上官金虹又道:你从不动心,如今怎会有情,是谁打动了你?
荆无命霍然转过身,道:没有人。
上官金虹道:我也不想问你那人是谁,但你若想胜过别人,若想胜过李增欢,就得恢复昔日的你,你若想恢复昔日的你,就得先杀了那令你动心的女人。
说到这里,他转过身,走入了树林。
他的双手已紧握住了剑柄!
夜,秋夜,夜已深。
李寻欢的心情就和他的脚步一样沉重。
郭嵩阳终于已葬了,这名震天下的剑客,归宿也正和许多平凡的人一样,只不过是一杯黄土。
他死得是否比别人有价值得多?
李寻欢黯然,他不知道这问题的答案,他只知道郭嵩阳本可不必死,不必死的人死,岂非有些痴?
也许古往今来的英雄们多少都有些痴!
李寻欢自己又何尝不痴?
铃铃紧随着他,忽然道:你怎么知道上官金虹他们绝不会再来?
李寻欢道:因为他是当代的枭雄,枭雄们的行事总和别人不同。
铃铃道:有什么不同?
李寻欢道:他们一击出手,无论中与不中,都立刻全身而退,再等第二次有利的机会,他们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他叹了口气道:枭雄绝不会痴,所以和英雄不同。
铃铃道:英雄都很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