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我等了你好久,你如何此时才来?这下午的日头晒得人发软,我一个人是百无聊赖的!”
迎面走来的女子并非明眸善睐之辈,一袭白衣胜若阳春白雪,可言语之间的剑锋早已暴露其阴险来。
冰雪咬了咬牙,她家小姐又不是插科打诨的丫头婆子,怎得还要陪她?百无聊赖自己寻乐子便是,怎的还寻到她家小姐身上来?
想着就要上前,顾心慈不动声色的向前走去压住了冰雪的步子。
她笑容欢馨道:“怪我,怪我!我给妹妹赔不是了!妹妹可莫怪姐姐来晚了,下午这府里的事情繁多,一会儿是这个院的丫头犯了错,一会儿又要去商铺里巡视,一会儿又要与账房里算账去!看看我!忙的晕头转向却忘了给你来一通电话让你一阵好等!快!莫站着了,你这衣着本就单薄还是先去室内温一杯茶罢!”
顾心慈拢了拢沈敏瑜滑落的肩纱,又拍了拍她的肩,看似长辈疼爱晚辈一般,实则是在敲打那出言不逊的女子。
她当然要先赔个不是,若是与沈敏瑜蹬鼻子上脸指不定她会闹到哪般田地,等压下她的噱头再转身绵里藏针的数落她一顿,这掉了的牙齿和这血也要吞进肚子里去!
见沈敏瑜面色不善,顾心慈省得她心中定是憋闷,可话已出口,她又不能显出得意之色,因而神色越发祥和。
可依旧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冰雪。
主仆二人眼神交换之间俱是明了。
“敏瑜,你今日用的是哪家的香?竟是这般淡雅沁人?”顾心慈假意好奇道。
沈敏瑜放下茶盏,眼中划过一抹骄色,“我今日并非用香可是姐姐闻错了?”
问错了?顾心慈在心中哂笑,不是说她慢了,就是指摘她耳朵有问题,心下暗恨沈敏瑜的刁钻。
“是吗?我却闻着似花香一般....倒不是单单的一种花罢!”她瞥了眼冰雪,“冰雪,你闻闻这味道...可是百花之香?”
冰雪上前几步嗅道:“夫人,的确是有花香的。”
沈敏瑜凤眼微斜,朝着冰雪道:“嫂嫂,你这奴才可是教养的极好的,鼻子这般灵巧,我看比那狗儿要聪颖许多,也是.....难得你为表哥上心,他对狗毛可是过敏的....”
说完目光瞟向了冰雪紧握的拳头,“这丫头是极其不错的,从前一直是宝珠与小环在我身边伺候着,如今被拨去了西府,我这边像是缺了左右手一般遇事时难免焦灼,不如姐姐将这丫头赏给我可好?”
什么宝珠被拨去了西府她无人可用?
沈敏瑜这是公然在向她要人!顾心慈暗暗啐道。
那宝珠就是沈敏瑜安在西府的眼线,若是她和冰雪如今都未发现的话,她又怎会要冰雪?终归还是她行事败露,那宝珠又被她押在柴房里,如今人不在她沈敏瑜手中她自然是一万个放心不下。
宝珠一日在她顾心慈手中,沈敏瑜就一日难安!
有谁能放心下一个活生生的证据呢?
不如放在自己手中,是生是死全由她掌控。
顾心慈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只怕她将宝珠送回去之后那丫头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就怕落个死无对证!她绝不会放过让沈敏瑜跳进自己所掘坟墓之中!
“宝珠那丫头....”顾心慈故作迟疑道:“如今尚且关在柴房之中....”
“什么!”沈敏瑜惊怒道。
顾心慈没多大反应,她只带沈敏瑜必定会夸大其词,不错过每一个反击她的机会。
可越着急暴露的就越明显。
她想要的,应该是宝珠这个人。
顾心慈心下有了计策,愁道:“那天她偷偷跑来东府我本是以为她顾念着你想回来看看,次日里她回了我也并未说什么,只是后来....东府后面的照相馆,就是我与子诚去拍婚纱照的那一家送了照片来,说是看见我这丫头偷偷与人私会,偶然拍了下来,整理时才发现.....”
沈敏瑜越听越怒。
极好的功夫!顾心慈在心中想道。
目光流转之间又道:“妹妹,你说说....这般伤风败俗之事......我怎得往外传吶?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可不能让别人戳张、沈、顾三家的脊梁骨不是?这过了半个月,前些日子当值的丫头婆子发现那东西不对劲,以为是要去了罢,请了医生了谁知道竟是有了身孕!”
沈敏瑜被顾心慈按了按的肩膀,她气的一阵白一阵红的,面上却还是兜住了脸面,心下却是翻江倒海。
那个蠢丫头!我不过是叫她破了身子即可,难道还和那下贱的东西假戏真做不成?
什么上梁不正下梁歪?明里说是折损了三家的名声,暗里却是含沙射影!
难道顾心慈知道她和张弘宪的私情?
不可能!顾心慈对张弘宪是一颗赤忱之心,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如今日这般端得娴雅雍容。
宝珠,是一定不能再留了....
她一定要死!
只是如今,她要先把这件事揭过去,不能令顾心慈对她起疑。
“嫂嫂你瞧,这是表哥赠我的百花膏,可做胭脂,亦可点唇........”沈敏瑜笑道,“你看可好?刚才您所说那淡雅之香便是此膏。”
顾心慈省得她的意思,心中冷然,面上却顺其道而行,“很是明妍,不知你身边哪位巧手,点唇竟这般精巧.....”
沈敏瑜颔首,故作娇羞,眉眼如潋潋波纹初弄月,却溢出嘲讽之色。
那巧手,就是顾心慈的枕边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