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非换回了自己的衣服,背对着开了窗户的这面墙坐着,长腿屈起,薄凉的眼望着那七个带领人类走向新纪元的伟人。
可见,人再厉害都好,最终都逃不过一个死。
有人在他身旁坐下,从他口袋里夹出了他的烟,从他胸前划过的手指完美修长,简直像是上帝的艺术品。
“据说大灾难前的作物种类比现在要多得多。”
来人漫不经心地开口,声音低沉又带着最最吸引人的那种磁性,光是听都可以描绘出一个不安定的样子:“大灾难之后,好些没有抢救回来,好些又适应不了变异的土壤,只有烟草——”
又是叮的一声,楚云非为他点了火。
这个穿着皱巴巴的西服外套的俊美男人吸了一口点燃的香烟,又目光迷离地把烟雾吐出去,才说完了后半截:“不知被谁带进来了,种得好好的。”
楚云非问:“七处什么时候来的。”
这位能源局的七处处长,跟他在第三基地的走廊里一起抽烟,无视了头顶的烟雾警报器跟摄像头。
“你任务失败的时候。”
七处长的面孔俊美,俊美到像灾难前荧幕上的电影明星一样,让人过目不忘。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气质吊儿郎当,再贵的高定牌子货在他身上也能被穿成低仿。
这样的人怎么能混进能源局里,实在让人费解。
“你来得巧了,毕竟我之前从没失过手。”楚云非对他笑一笑,收了打火机。
要怀疑他是别人的事,他不会怀疑这个男人。
毕竟别人不需要靠这个男人吃饭,他靠,怀疑自己的上司可不是件明智的事。
旁人不知他是怎么进的第三基地,怎么得到那个“完成这次任务就直接在能源局提副科”的许诺,楚云非知道。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七处长一句话的事,他的地位超然,在没有一把手实职的能源局里,他就是那个能一锤定音的人。
“从前人类生活在一整颗星球上,到处都有人类的足印,现在人类只能生活在最后的大陆上,生活在十几个罩子里,看天都得隔着一层罩子。”
楚云非安静地听着,不时地嗯一声。
七处长不像个年轻人,起码不像他这张脸这样年轻,他有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才有的毛病,比如看这不惯,看那不惯,抽根烟也能啰嗦个没完。
楚云非有时候会怀疑他是不是就想找个人毫不反抗地听他罗里吧嗦,才拉了自己这一把。
他的思绪在烟雾缭绕里发散得有些乱,直到他听到身旁的男人让自己发表意见,才开口:“我从出生就生活在罩子里,这层罩子可以调节气温,可以隔绝辐射,还可以阻挡野兽,是人类文明的结晶,我觉得它没你讲的这么可恶,它挺可爱的。”
维持这些可爱的罩子的,就是从能量场里抽取出来的那些能量。
一旦断了能量来源,脆弱的人类暴露在大宇宙的恶意下,就又要玩完了。
激活能量场,关键在于激活它的核心。楚云非想起自己这次失败的任务,这个能量场的核心,就是那个世界里眼看着他要死了都没有丝毫愧疚之心的家伙。
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惰性能量场核心。
在学校所灌输的知识里,将能量场核心拟态是所有人都被教育的第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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