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骨的话怎么叫女孩家说出来呢?离珠害羞的低下头去,立即把话题转移到他今天的装扮上。
“龙公子,你怎么打扮成风小姐的样子?”
呈龙脸上立即现出几抹难堪的窘红,便将脸偏过去,不想让离珠看见他这个模样。
离珠笑盈盈的说:“龙公子,你不必觉得不好意思,其实你若是女子,一定是个绝色美人,任何一个女孩和你站在一块也会觉得逊色许多。”
“这话在我听来好像在说我是个娘腔腔。”
“我没有”
“嘘,别说话。”呈龙听见附近有走动的声音,便拉着离珠的手飞到高大的树上。
两人并肩坐在树干上,离珠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
“别这样盯着我不放。”呈龙的眉头蹙得紧,心里开始有点后悔做这身打扮了。
“龙公子,我心里明白你是为了我才做如此的打扮。”离珠揉散紧蹙的眉头。“我不是因为你男扮女装而觉得有趣才瞧你,而是这让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也是穿女装,那时候你是扮观音娘娘,我想一定是观音娘娘让我认识龙公子的。”
呈龙点头同意她这一番话“你明白就好,那么我牺牲色相也就值得了。”
轻风徐徐的吹来,头上那支珠钗叮当响着,于是呈龙伸手拿下它,转插在离珠的发髻上。
“不可以,这是凤小姐的头饰,怎么能插在我发上?”离珠想拿下它,却被呈龙给阻止。
“戴着它,别拿下来,我受不了它在我头上像只蜜蜂嗡嗡叫个不停,扰得我头都快裂开了,而且我觉得插在你的头上可比插在呈凤的头上来得娇美多了。”呈龙聆听片刻,赞美的说:“人要适其所而居,物品也是同样的道理。瞧,风吹在你发上,珠儿碰撞所发出的声音便是优美乐音,若换做是呈风的话,不必有风,光是她那蹦蹦跳跳走路的样子,珠钗在她头上摇晃响着,我就经常取笑她简直就像是牛铃,人未到就先闻其铃铛响。”
离珠轻笑出声,又觉得对呈凤太失礼了,便责备他说:“难怪大家都说读书人的嘴巴很坏,拐个弯就能不着痕迹的骂人,幸好凤小姐性情豪爽,不会与你计较。
“这是呈凤惟一的优点。”
离珠目视远方,羡慕的说:“真正的亲人都是这个样子的吗?”
自从徐东烈不小心透露出离珠是徐家捡回来的弃儿时,他和她说话的时候总是战战兢兢的,两人之间显得有些陌生。
“离珠,是不是徐大哥又为我的事和你生气?”
“没有,我倒希望他能像以前一样骂我、管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总是客客气气的,就怕我不高兴。”
呈龙安慰地搂搂她的肩“我来见你一面,除了想你之外,还想告诉你,不要为那天的事而感到难过,我娘并非不喜欢你,也不是嫌弃你的身世,只是她有些事情想的比较多,所以做法比较不能兼顾你的感受,你不要介意。”
“我不会的,天下父母心,大概就是这个样子。龙公子,我虽然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可是我的养父母也很疼爱我,从小我跟着他们行走江湖,只要有人想欺负我的时候,他们板起的脸孔可比你娘还严肃呢。”
“你能明白我就放心了,我就怕你胡思乱想,其实我娘门户之见并不深,我想再过些时日,她对你有更进一步的了解之后,到时候她一定会打从心底的喜欢你。”
离珠点头,不过心里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她并非不懂世情的千金小姐,能和呈龙一生相守,要感谢上天的安排,若否,她也不怨天,而且还要感谢老天让她认识他这样的男子,并得到他真心的相待,对她这个连亲生爹娘都不要的人来说,能这样就足够了。
“少爷。”春花在果园附近东张西望的寻找着。
“春花,这里。”呈龙招手叫她。
春花抬头,喊说:“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府了。”
相见时难别亦难,此刻更加感受到时光对有情人总是特别地无情。
呈龙和离珠回到地面,两人难分难舍,春花在一旁频频催促着。
“离珠,明天我会到酿香居听你唱曲。”
“真的!”离珠欣喜之余,不禁又担心的问:“没问题吗?我不喜欢你为了我和你娘起争执。”
“你放心,在这世上我最不愿见到两个女人伤心,一个是你,另一个就是我娘。”
春花掀开轿子的帘幕,再一次促请,呈龙只好坐进轿子里,他掀起侧帘,探出头和她挥手道别。
当轿子被前方的树结遮住了,离珠便立即飞到树上,目送呈龙乘坐的轿子,直到他们走出她的视线为止。
呈龙宁愿和何云飞到殿下那里商讨密函一事,也不愿再扮女人持在粉脂堆里。
呈龙和何云飞两人走出宫殿,边走边谈,很快地就来到酿香居。,
一到酿香居,呈龙一颗心早就被那弦音给吸引,何云飞想起那位姑娘,便有所会意。
更是多情累公子,只为了到酿香居听曲,不得已只好进宫参与此事。
“我是个粗人,不懂音律,告辞。”何云飞不想打扰呈龙便抱拳道别。
“飞将军,你”呈龙来不及唤他,便看他离去,他自己则走进酿香居,并没有让离珠知道,拣一处安静的位子坐下来听曲,听她一曲后唐李后主的“虞美人”唱得哀婉动人,一句“问君能有几多秋心,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把人的心湖都给揽了起来。
一曲唱罢,手一拨,音一转,幽幽的再唱起“麦肓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锁清秋。剪不断,理还断,是离愁,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
这曲唱出两人的相思愁乱。
曲罢,呈龙拿出一锭银两交代店东赏给离珠之后,便悄然步出酿香居。
离珠细心的将琵琶用布包好,背到右肩上,并把客人的贷银收拾妥当之后,和店东道一声谢,目光在宾客间飞快的流转一眼,略微失望的走出酿香居。
“离珠。”呈龙叫她一声,她嫣然回眸。
“龙公子,你来晚了。”
“不晚,正好听到你的‘虞美人’和‘乌夜啼’,唱得好极了。”
“这么说你早就来了,为什么不让我知道?”
“我怕扰了你的心,影响你唱曲。”呈龙把她右肩上的包袱转到自己的肩上。
离珠娇俏的啐道:“去!卖瓜的老王!就怕你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呈龙见离珠走的方向和回家的路是反向,便问:“离珠,现在要去哪里?”
“我想到观音禅院替哥哥求一个平安符。”
“徐大哥可好?”
“拄着拐杖,勉强可以下床走路。”
“太好了。”这一声好,是替离珠感到高兴,徐东烈腿伤痊愈了,那么她就不需要辛苦的到酿香居唱曲了。
身背传来急奔的马蹄声,马背上的人厉声吆喝“快让路——”
“这是”离珠回头想看是怎么一回事时,却被纷纷走避的路人挤撞着。’
“小心点。”呈龙将她拉到身边,并用手护着她。
离珠紧挨着呈龙的身体,眼睛好奇的朝街上看去,想看清楚究竟是谁的行径如此猖狂。
她好像听到孩子惊慌的啼哭声?目光循声寻去,见一个孩子跌坐在马路上,眼看前方急奔而来的马就要踢到孩子了,她想也不想的便旋身而出,用身体护住孩子。
“离珠厂呈龙一惊,想赶上前去,却被奔驰而来的六骑兵阻止,紧接着是一行队伍护着一顶华丽的轿子走过来。
当轿子经过离珠身边时,她微抬头,这时侧帘一角飘起来,她乘机瞥见坐在枣头的人,是一位美艳却冰冷的女子。
这一行队伍走远,路人又重新走上街头。
“离珠,你没事吧?”呈龙担心的跑到她身边,并扶她站起来仔细的查看她身上可有伤。
“龙公子,我没事,你教我的‘懒得打’功夫这时候正好派上用场。”
“小五,小五——”妇人焦急的找来,一见孩子便激动的抱住他。
“娘,我没事。”
妇人放开小孩,一脸感激的对着离珠说:“姑娘,谢谢你救了小五。”
“这位大娘,不必客气,小孩没事就好。”
妇人和小孩再三的道谢后才离去。
“龙公子,我看到轿子里坐了一个女子,她是谁?”
“刘国舅的如夫人。”呈龙嫌恶的说。
“原来是国舅爷的夫人,难怪看起来这么神气。”
“要神气也没有多久了。”
离珠心里虽然也很讨厌刘家的人,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回头瞧了离去的轿子一眼,喃喃自语“不过她真的好美!”
“离珠,我们走吧。”走时,呈龙还是不放心的再问一遍“你真的没事?”
“我又不是一碰就碎的陶瓷娃娃。”离珠转了一圈,笑说:“瞧!是不是完好如初。”
呈龙伸去手要去牵离珠时,她身子一闪,展开雁渡寒潭翩然飞去。
“好啊,竟敢在师父面前卖弄功夫!想比就来比,看谁快?”他提脚如飞般地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