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飞空,夜色逐渐覆盖了北方大陆。
殷素薇随著袁品修回到“欢喜楼”浑浑噩噩的进了主房。
自从见过独孤情,她就变得魂不守舍,袁品修猜不透,她的身子已康复了,还有什么值得担忧的?
“品修”等丫鬟关门离去,殷素薇执意帮年轻的夫婿清洗手足,揉著他白皙的肌肤,她幽幽的说:“我全知道了。”
她知道什么了?
袁品修心知肚明自己瞒了她什么事,毋需多问,想必是独孤情说露了嘴,他只得暗叹防不胜防。
她取饼干净的布巾正欲擦拭他的手足。“你提醒过我爹可能不想见我,这其实就是他明确的回答,对吗?”
袁品修抽走她手里的布巾,拉起她坐上床。“忘了那个人吧!”
他费尽心血哄她开怀,难得有些成果,可她爹一出现,她又跌回沉郁感伤里头。
他到底得清扫多少阻碍,才能令她像儿时那般的无忧无虑?“他出海和一群同样邪恶之人到处烧杀肆虐、坏事做绝,那样丧心病狂的人是不会对你保留一丝情感的!”
殷素薇垂下头,她明白自己的爹亲没救了。“可是我想见他,他的消失太匆促、太离奇了。”
她爹留给她太多的遗憾,他突然杀出家门,她连告别都赶不及,更别说追究他发疯的原因。
殷素薇放不开,因为她爹从没伤害过她!
“对不起,品修,请让我去找他。”她必须弄明白,平时只是冷漠并不狂暴的爹亲为何发狂?
若找不到答案,替他受罪多年的她,永难释怀!
殷素薇纤柔秀雅的面容如一张洁白的宣纸,眉宇问淡淡的愁绪恰似落墨,一点点的扩散开,甚至感染得身边的空气都陪著她一起忧郁了。
“你爹和我,谁重要?”袁品修不由自主的计较起来。“你宁愿惦记著他,为他难过?我难道没能令你开心?你难道不可以为我而忘记他吗?”
殷素薇仿佛看到了一个在争风吃醋的小孩,不甘心的闹别扭,非得她用甜言蜜语赞美他是世间第一,他才满意。
她忍住了发笑的冲动,回忆起往常,哄他开怀的艰难过程,她得付出多少代价愈想愈退缩了。
不过这一次,她不能退缩,否则他必定会趁胜追击!
殷素薇心念一动,试著还击,她半眯眼、半侧头,无奈的凝望他。“我只想见他一面,弄清楚为他受了那么多的苦是否值得?你为何怀疑我对你的心?”
她蒙胧的眼波像是在倾诉哀伤一般,告示著只有他可以给她欢乐,摆平她的忧郁。“你不相信我吗?”
“当然不是!”从未领教过殷素薇迷惑人的手段,袁品修心痒难耐,主动上当。“你为他受苦当然不值得,我能证明!”
他实在难以忍受——她在意别人!
“如何证明?”殷素薇狐疑的看他,似乎在表示他单方面的言词,是不足以探信的。
“自然是让你目睹事实的真相!”既然她对别人还有眷恋,那么铲除她对别人的情感,霸占她全副心神,就是他必须做的事!
袁品修改变主意了!“我带你去。”见谁都行,他要让她体会到,全世间只有他一人值得她付出!
“你不必勉强”
“男人应该满足自己的女人各方面的需求,我没有勉强!”即使自己的岳父没问题,他也会制造出问题,以清空她心里闲杂人等的身影!
“我不想给你添麻烦。”殷素薇希望的是独自行动,避免过于维护她的袁品修见到性情大变的父亲,可能产生冲突。
“我们是夫妻,还分彼此吗?”他围绕在她腰部的手臂收紧。
殷素薇轻呼一声。“对不起。”
“别道歉!”俯视著怀中女子犹如明月柔和的双眸,袁品修更愿意听到她甜美的嗓音,说著他好强、他很棒,他最厉害之类的赞美,而不是道歉!
“你总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她很羡慕他果断的个性。
“若不干脆点,怎么帮助你这个优柔寡断的人?”袁品修一心两用,开始计画对她做些事,使她发出他好强,他很棒,他最厉害之类的赞美!
殷素薇不晓得甜蜜的灾难已临头,还乖巧的思索著自己该和他说些什么?不说感激、不说抱歉,那不足以代表她内心对他萌生的情意!“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凭著感觉,讲出心声,殷素薇不好意思的看他。
抱著她的男人体温渐升,她暗自猜测,他会脸红吗?那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会红成什么样呢?
殷素薇忍不住抬头偷看他,身子却匆地被他放倒,天旋地转
尚未瞧清楚他的表情怎样,她整个人连同不安定的魂魄都被他强健的身躯紧密覆盖住了。“你的愿望会达成的”
他会拚尽一切守住她,不再令她消失于他的天地。
袁品修深情的吻住了殷素薇的唇,把无尽的爱语一字一字送入她的口中。
初九,宜出行、交易、捕捉
“翔龙堡”堡主带著新婚妻子出门,这是殷素薇进入“翔龙堡”后,第一次离开,同行的还有功成身退的独孤情。
一行人马翻山越岭,到了临近海口的城镇,路上随处可见兵荒马乱的景象,仿佛敌国来袭似的,居民慌忙流窜,四下避难。
“堡主。”前去探听情况的下属们陆续策马回来,凑向载有袁品修和殷素薇的马车禀报道:“那群人早我们一步,正在前方,一边屠镇,一边准备离开!”
殷素薇拉开车窗的帘子,柔暖的眸光瞬间凝重。
那群掀动混乱,烧杀肆虐的人里,有她的爹亲吗?
袁品修握住她发抖的手。“别看!”
外面乌烟瘴气的情景只会令她心烦,重新放下窗帘,他将殷素薇拉入怀中安抚。“这群人到底来到陆地做什么?不到几天又赶著离开,为何他们的行动如此匆忙?”
袁品修疑惑的问下属,下属们隔著车厢传来的回答有些含糊——
“可能原本是为了储备食粮而上岸,但好像他们知道了夫人今天出门来找人,所以急著避开。”怕伤及殷素薇的心,许多话下属不敢直说。
殷素薇听出他们话里的迟疑,不禁皱眉,茫然的看袁品修,她有何能耐,竟教一群丧尽天良的狂徒闻风而逃?
答案隐约的闪现在她脑海她咬住唇,低声的问袁品修“是不是我爹不愿见我?”
“或许大概”以她父亲在那群人中间的地位,确实可以凭一己之私,调动人马来来去去。
“堡主,即将入镇了!”
血腥的气味和著冷风,从小镇入口弥漫开来,仿佛是通往地府的过道,教人毛骨悚然的哀号与惨叫扑面袭近。
“翔龙堡”的护卫们首当其冲,涌入满地狼籍的小镇,打斗声随即响起。
对手是能够以一挡十的高手,袁品修的护卫虽然身手了得,却仍是屈于下风。
“素薇,你留在马车上别动。”袁品修带尽精锐,有决心与这群狂徒抗衡到底,势必揪出她爹,扫平阻碍,达成妻子的心愿!“我去清理路道!”
他话音一落,拉开车门,便如飞虹划过,落在马车外。
“品修”殷素薇想追随,刚采出身,马车外一片血肉横飞、尸块遍地,宛如血池地狱的可怕景象,吓得她跌回车内,胆寒不已。
当年她听到父亲发狂的消息,跟著血路寻找爹亲的踪迹,一路上所见到的,便是如此恐怖的情景。
噩梦重现
“素薇,别出来!”
袁品修清亮的声音拉回了她迷失的心神。
殷素薇痛苦的小脸上略微扭曲,听著镇上的人纷乱的哭叫声,汇集在她内心的复杂思绪更是融合成一股愤怒。
为什么世间上会有不分是非的祸害,肆意的伤人性命、为非作歹,他们不觉得愧疚吗?
她不能够原谅这些人,即使里头有她的爹亲!无论他是疯了、是病了,她都无法原谅他随意伤害无辜的人!
“夫人,请回车厢。”被袁品修留下来保护殷素薇的护卫,分别守在马车四个方位。
袁品修亲自出手,擒拿在镇子里大开杀戒的人,并仔细搜寻著有无殷思放的身影。
突然,身后一阵声响,打断了袁品修的行动!
他回头望去,守在马车外的护卫竟全部重伤倒地,只见两名“北海盟”的人强行抓出了殷素薇。
袁品修的心神霎时俱乱,他们明明得到消息,所有“北海盟”的成员都在前方,全部从小镇杀向海岸,赶著离去:为什么会有例外?
这两个从后方忽然冒出来的人是特意埋伏著,等待机会抓拿殷素薇的吗?
“放开她!”怒吼冲出袁品修的口中。
对方飞快的抛掷出数包毒粉——
粉末四散,迅速染得天地一片灰白,万物难辨,只剩殷素薇的惊呼声,伴著劫持她的人飞空掠过,一纵即逝。
“素薇——”袁品修急了。
“有毒!”身边的随从拦住他,不敢让他冒险。“堡主,快闭气!”
袁品修挣脱下属的钳制,欲飞身前行,无奈看不见白茫茫的路,也听不到殷素薇的任何声响!
恐惧感,久别重逢
以往寻找她却找不到她的担忧,再度笼罩了他的身体,那些杀人狂魔抓她是要干什么?
一男一女,岁数不大,轻功却是极其了得,架著殷素薇足不点地的飞行,穿过毒粉形成的雾气,出了小镇。
蔚蓝海岸近在眼前,不远处的浅海上,一艘挂有“北海盟”旗号的船,随著风浪微摇微晃。
殷素薇无暇恐慌,猜疑不断在她的脑中搅动,劫持她的人是否得到她爹的指示?他们会带她上船离开北方吗?
她不能定,品修在这儿,她不能割舍!
“大伙都很奇怪呢!你爹伯你什么?居然不敢见你?”
“听说你要找他,竟还急著跑路,真是莫名其妙”
两人用沾满血腥的手抬起殷素薇的脸端详,评估一般的念个没完。
她迎视对方,判断不出这对年轻男女的年纪,看他们长相端正,实在不像传说中手起人头落地的嗜杀狂魔!
“我瞧她没什么可怕呀!”两人各自抓著殷素薇的一只手交谈著,倏地,眼神接触,一同诡异的笑起来。“要不要剥了她的皮检查检查,也许在她的骨子里有什么怪物呢?”
闪烁在两人眼里的兴奋光芒,展现了他们跃跃欲试的渴望。
殴素薇明白他们并非危言耸听“北海盟”的成员各个丧心病狂,她不是他们的对手,怎么逃?
年轻男女不约而同的伸手抓向殷素薇的头发,大有连皮撕扯下的企图。
殷素薇的头皮发麻,正欲拚死反抗,眼前两人却陡然一震!
他们发出尖锐的抽气声,焦急的从殷素薇身边退开,防备的望向海边——
“殷?”年轻男女不安的摸著身上的兵器。
海边处,不知何时停伫著一名高大的男人,他及腰的长发末束,水蓝的衣裳和身后的海颜色一致,当他迈步走来,整片海被他带动似的澎湃起来,冲击人心!
“放她过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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