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是一个明智而庄重的人,他看出了我的计划的危险性,向我提出了不少严肃而精辟的忠告。中等阶级既不会像那些阔人一样,由于过着骄奢淫逸的、挥金如土的生活而弄得身心交瘁,也不会像那些穷人一样,由于过着终日劳苦缺衣少吃的生活而搞得憔悴不堪。既不用劳力劳心,为每日的面包去过奴隶的生活,也用不着被欲望和发大财、成大名的野心所苦,心劳日拙。”——鲁滨孙飘流记
谁都不想过终日劳苦缺衣少吃的生活。
为什么有些人的生命像秋雨一样淅沥,像落叶一样飘零,有些人的心灵上就像一只被围着受惊的狼一样,要往来奔窜?为什么有些人像迷失在森林里的孩子一样苦苦寻找路径,寻求出路?
“冷月孤悬,长天辽阔而暗淡;有人上穷碧落,寻找这道难题的答案。”
第一部份 身陷围城路茫茫
林林出生在南方的一个依山傍水的小山村,这个村子解放前由于是游击区所以曾被国民党烧光。这个村子没有被烧之前基本上是木屋,现在林林的家是用泥筑成的。也许是命运之神要捉弄林林,在他的少年时代,厄运一件件地接踵而来。林林还未长大成人,他的亲人便一个个地离他而去,而伴随他只唯一的亲人母亲。
林林三岁时和他的奶奶在自家后门柚子树下的猪栏里喂猪,忽然看见邻居背着受伤的父亲往家赶,林林和奶奶吃了一惊。原来是林林的父亲上山打柴时踩中了装猎用的大铁钳。林林的父亲踩中猎铁钳的那座山距家约一公里,那座山海拔约为二千米左右,上山的路很陡,只有小心才能上得去。林林的父亲踩中猎铁钳时,山上山下都没有一个人,林林父亲只好独自强忍着钻心般的疼痛,大汗淋漓地把猎铁钳敲开,包扎好伤口,挣扎着一步一步挪下山来,后来才被一个同村的邻居碰着背回家。七十年代初的农村,缺衣少食是平常之事,林林家里连吃饭都成为问题,哪来的医疗费,所以林林父亲没有去医院打针预防“破伤风”只是找些草药敷上,殊不知到了第六天,林林的父亲呼吸困难,喉咙变硬,等乡亲们急急忙忙地抬着林林父亲赶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到医院时,已经为时过晚,林林父亲已说不出话来,当晚便病逝在县城的医院里。按照村里的习惯,死在外面的人不能抬回家里来,所以林林父亲的棺材就停放在村前小溪的石桥上,林林父亲死时没有合上双眼,林林知道他的父亲在死前惦念着家里的奶奶和他几个年幼的小孩
一个家庭的重要支柱倒下了,一个生前对革命有所贡献和群众打成一片、胸怀坦荡的人倒下了,林林的父亲是被贫困夺去年轻的生命的,林林的父亲死后葬在村前一条河边的山脚下,伴随父亲的是山峰常年发出嗡嗡的天簌声和一年四季不知名的野花。林林父亲只有一个兄长,解放前被国民党抓去当了壮丁,但不幸在一次抗日战斗中阵亡,直到至今林林都不知道伯父的骨灰酒在何处。
林林的父亲死了,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留给他的只有一条坎坷不平的人生之路,这使林林懂事以来,在他漫长的人生道路上,蒙上一层难于解开的阴影,在他的心灵里留下了几乎是整个青年时代深深的创伤。
林林在家里排行老二,上面有个六岁的哥哥,下面还有个刚满岁的妹妹。父亲死后,一家的全部重担只能落在目不识丁的母亲身上,父亲在世时,生活尚且难于维持,这下一家日子更加难过了。母亲除了强忍年轻丧夫的痛苦,又要照顾家中的老小。家里的粮食越来越少了,母亲不得不经常孤苦伶仃地一个人到深山老林里去打柴来卖换粮食。母亲每次从山里打柴回来,林林常常看见她脸上挂满了黑尘。虽然这样,一家人逢年过节吃到的依然是木薯糊。
不是年轻的为年老的送终,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林林的奶奶怎能忍受得这个屡次失子的沉重打击。一生以来,奶奶曾受到接二连三的丧事,心中一直在流血,终生不已。1944年,她的长子北上抗日,在抗日战斗中为保家卫国献出了年轻的生命,后来她的不幸达到顶点—她的次子林林的父亲又突然去世。多年来,奶奶以一种表面上的平静忍受着所有这些的痛楚,林林见奶奶对母亲诉说着心中的苦楚,俨然是一副亲属凋零的样子。奶奶的身体一天天垮下来。林林父亲死后不到一年,在一个寒冷冬天的晚上,奶奶也含恨去世了。
父亲死了,奶奶也去了,家里寂寞得怕人,母亲每天早上出工时,林林常常紧紧攥着母亲的衣襟,那时林林哭喊的童声一定久久回荡在小山村里。
母亲白天要出工,没有时间照看妹妹,每天只好把她送到哥哥上学的小学校。冬天寒冷的日子里,低沉的天空下,在通往小学校的羊肠小道上,两个穿得褴褛的农家孩子,在哆嗦着行走,他们,其中一个背着一岁的孩子,另一个手里拿着取暖用的小铁盘,这便是林林和他哥哥经常背小妹上学的情景。
第二部份 围城之内的“围城”
一九七八年冬,中越自卫还击那年,林林家里连木薯粥也难吃得上了,眼看日子实在难挨下去了,母亲被迫留下年仅年仅十四岁还在读中学的哥哥,带着林林和妹妹到忙改嫁外地。离开老屋的那天早上,天空下着绵绵的细雨,北风呼啸,当林林走出村口时,他情不自禁地回过头来,深情地望了一望曾经养育了他许多年的故乡,但那时雾气正浓,朦胧中除了看见依稀村庄的轮廓之外,一切都在迷茫中。别了!哥哥;别了!在地下长眠的父亲和奶奶;别了!我苦难的泥屋。走过了村边的木桥,林林光着的双脚冻得通红,堂哥背着林林的妹妹,他们四顾茫然地走着。走出了村口,林林看到了自卫还击的解放军叔叔们的宿营地在漆黑得不见五指的夜色中透出的点点灯光和不时来回闪射的电筒光。林林想,灾难不仅降临到自己小小的家庭里,而且还降临到我们祖国大家庭安宁边境的争取。
死的死,走的走,只留下个还在读中学的哥哥。节假日,无所依靠的哥哥何处栖身?家庭的温暖在哪里寻觅?林林想,每当哥哥星期日回家时,面对着“蜘蛛网四壁,青蜓吟阶下,室内无人迹”的泥屋时,难道他没有“凳高远眺望,神魂忽飞散”的悲痛欲绝的心情嘛?然而,林林做梦也想不到,他日后能读书的希望就全靠在这个时期还是孑然一身的哥哥。在林林今后漫长的求学道路上,哥哥不仅充当一个兄长的角色,而且还是一个父亲的角色,以至林林后来在桂林读书时,他惊讶地发现,哥哥除了军装,就没有一件象样的衣服,而且结婚时连喜宴都没有操办。
生活就像窗外的天气一样,虽然大多是低沉的天空,但有时也有洒满阳光的时候,在异地的农村,想不到却是林林的乐土。这个地方与他的家乡不同,这里人们居住的都是用土筑的围墙围住,而且居住在同一个围墙内的都有是本家同姓。夹在一片树林和一个丘陵中的是一排砖屋,住着三户人家,其中左边的那一户是林林住的地方。这个丘陵和这片树林便是林林和他的伙伴们做游戏的好地方。这个丘陵方圆约30平方公里,地势只有50米左右,每当春天来临时,丘陵上仿佛披上一层朦胧的轻纱,她们娇嫩的绿色一直拖到房子的后面。丘陵上上下、前前后后到处点缀着五彩缤纷的野花,空气中夹杂着清淡的的野花香气,在丘陵上,鸟儿们在树上时常来往跳跃鸣叫。丘顶上是平平的、嫩嫩的大片草地。房子前边的这片树林,大多数是毛竹,也有柑子树、荔枝树和山楂树。这个丘陵和和这片树林,真不亚于孙大圣的圣地——花果山水帘洞,我们常在这个地方做各种游戏。深秋的一个星期日早上,小伙伴们集拢在林林家里下棋,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得腻了。“小伙伴们,今天是林哥的生日,我们何不弄点鱼来搞个晚餐祝贺?”阿连手托着下巴说。“对,我家里鱼塘水很浅,鱼很多,这是弄鱼的好地方”阿大眉毛下的眼睛一闪。阿大的鱼塘夹杂在一片芭蕉树中,鱼墉的水刚过膝盖,看看周围没有人,林林他们便动起手来,阿五把鱼网往鱼塘中一撤,阿钦和林林便下水,用木条在鱼塘里拍打着水,使鱼往鱼网的方向处游。阿大则用鱼兜在鱼塘的各角落里猛兜,不大一会儿,菜蓝里便函装满了鱼。鱼洗耳恭听干净后,放在林林家里,准备晚上再煮,不料,下午阿连家的猫竟然口中叼着一条鱼从林林家的厨房中窜出,跑到阿连的家里,被阿连的爸爸发现了,结果,林林他们的“会餐”计划没有做成,反而各自受到家里人的一顿训斥。
第三部份 突围
“经过漫漫的长夜看到旭日的东升。”可惜这段快乐的童年生活不很长,也许是老天爷要先让林林尝尝人间的苦。一九八0年,亦当古老的中国大地上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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