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以此文献给我已逝的母亲,愿天的另一头,她永远含笑----
十月的北方城市,艳阳高照,空气中透着清爽。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是卖冬储菜的马车,车上地上一堆堆的白菜、土豆还有大萝卜,小贩子们也不吆喝,东西就摆在那儿,光天化日的,好歹一看便知。
她果然又回来了,桃子心想。她就知道她会回来的。一路过来那几辆车桃子看过了,都没她这车上的白菜水灵。这不,眼前走回来的这个老太太就是最好的证明。她一定是转遍了所有的卖菜车,最后发现还是咱车上这菜最好。这么想着,桃子的嘴角就淌出了几分笑意。
桃子长得并不像桃子,她的皮肤很黑,脸上长着不少的雀斑,一把干枯缺少照料的头发胡乱地被她扎了起来,脑袋上还系了一条城里早就绝迹多年的绿色三角围巾。由于长期地呆在阳光下面,本来就很小的眼睛眯缝着,看起来显得更小。她的身材倒和名字有点协调,虽不再鲜嫩却是相当的饱满。桃子的老公就希罕她这身肥膘。“摸起来舒服!”她老公每次做完那事以后都对桃子这么说。
前个儿,桃子想回家看看娘,可是老公说活儿太忙啦,还是先莫去啦。话赶话儿的,俩人就吵了起来。桃子一赌气,发誓今年的菜要自己一个人出来卖。没成想装好车以后,公公也硬跟了来。
“你这菜能便宜点不?人家都卖二毛钱一斤,就你卖二毛五哪。”站在桃子面前的这个老女人,似乎被岁月榨干了身体里全部的水分,看起来瘦小而又干枯。
“就二毛五!咱这菜最好,一分钱一分货,花钱也花得值个儿啊!”桃子分毫不让。
老人又认真地看了看桃子的菜,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不买就不买呗,桃子看着老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仿佛一片在秋风中飘零的叶子。
晌午了,公公把那些被翻腾得有些零乱的菜重新码齐,跟着又从车上掏出一个用毛巾包住的大碗来,那是他从家带来的午饭。
一老一少,就地蹲了下去,开始狼吞虎咽地吃起他们的午餐来。那是婆婆一大早起来烙的发面饼,里面放了椒盐跟葱花儿,嚼起来又香又筋道。
俩人吃得正香,那个老太太又回来了。
“就二毛钱一斤行不,闺女?”老人嗫喏道。
“嗳,我不是说了吗?就二毛五,不能便宜啦!”桃子有点不乐意了,又想买好菜,又想少花钱,这老太太,怎么净想美事儿!她这么想着,又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手中的饼。
老太太看了看那一车水灵灵的白菜,叹了口气然后又转身走了。
当老太太第三次来到桃子的白菜车时,已经是第二日的下午了。桃子看着老人笑容满面地站在那儿,脸上的每一个褶皱都在阳光下熠熠地放着光。
“给我来二百斤吧。”老太太这次很痛快。
“哎!”桃子爽快地应着,这才对嘛,又没多少钱的勾当。
“闺女,可给我拣最好的啊。”老人瞄着车上的菜叮嘱着桃子。
老太太的家不远,巷子的另一头,诸多平房中的其中一幢。桃子把马车停在老人家门口,又帮她把菜送进院子。
卸下最后一棵白菜,桃子正要跟老人结帐,却见老太太忽然想起了什么,急匆匆地推开了屋门。只听咣当一声,也不知是什么东西被打翻了,紧接着啊地又是一声惨叫,把桃子吓得一激灵,心下一急也推门跟进了屋。
声音是从厨房传出来的。桃子走进去的时候,老人正蹲在地上沮丧地盯着一个已经被烧焦了的茶壶,那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铝壶,壶身被烧得似乎一碰就能掉渣儿,壶底有一大块瘪了进去,大概是刚才掉在地上摔的。
“唉,我真没用。烧个水也能忘了,光想着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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