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就往楼下走,李一泽跟在他身后,在宴席现场找到被灌得九分醉的喻帆,这货基本已经听不懂人话了,因而格外“通情达理”,彭彧一说他便嗯嗯啊啊地答应下来。
至于酒店方就更好办了,对彭彧的话言听计从,说收摊就收摊,绝不含糊。
婚宴一直持续到日落十分,天已彻底放晴,火红的晚霞与长街上的红毯接为一体,仿佛直通天际。酒店派车将参加宴会的人送回各自的旅馆,又把喝醉了变回原形的妖们塞了几卡车拉回客栈。
彭彧倚在自己的跑车旁边等代驾,窗户开着一半,他冲里面坐着的李一泽说:“哎,你觉得……斗途说的那个‘凶兽’,可能是个什么玩意?”
“你让我凭空去猜?”李一泽睁开眼,把胳膊搭在窗户上,“能蛊惑人心的妖怪多了,最常见的,狐狸。不过不管它是什么,对我来说也就两种选择,要么打跑,要么吃了。”
“你还真敢说,”彭彧挑挑眉毛,“要是那东西长得非常丑,你也吃?”
“这个……”李一泽犹豫了一下,“看情况吧,我更担心的是肉不好吃。”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酒店派来代驾把俩人送回客栈,天色渐渐暗下来,喝高的客人们多半都意识不清醒,也就无暇计较三天的婚宴被砍成一天了。
几个醉鬼在沙发上横七竖八地瘫了一片,两条小龙被麒麟驼回来,已经睡死了过去。彭彧打了个哈欠,一翻身把变回原形的李一泽扣在怀里,合上眼闭目养神。
距离黄乙推算的点钟还有好几个小时,客栈里的几位全都养精蓄锐起来,而斗途闲不住地在屋子里转圈,黄乙终于忍无可忍:“师父您别转了,眼晕。”
斗途立刻窜到他旁边坐下,抓住他的胳膊:“徒弟,你说为师要怎么做才能挽回在爱豆面前的形象?”
黄乙看了看他,似乎觉得此人无可救药,又耐不住他诚挚的眼神,只好说:“这我真不知道,要不这样吧师父,徒儿给您算一卦。”
斗途连连点头,而彭彧其实没有真睡着,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把眼皮掀开一条缝看了看,心说“有其师必有其徒”这话真不错,这师徒三个没一个脑子正常,师父是个神经,二徒弟是个神棍,三徒弟是个……智障。
彭彧十分闹心地合上眼,深深为修仙界的未来担忧。
五分钟以后黄乙给出回应:“师父,卦象显示……这事恐怕是没救了。”
斗途:“……”
黄乙一句话把自己师父打进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以至于未来几个小时都萎靡不振,斗途两眼放空地倚在沙发上,对自己今日的行为进行深刻的忏悔,恨不得穿回几个小时以前,一切重新来过。
凌晨快一点时分,沙发旁几只抱团打盹的小黄仙突然醒了,黄乙也脸色一变,猛地抬起头来。
李一泽陡然睁开双眼,牙齿在彭彧手腕上一扣把他给咬醒了,彭彧还没来得及坐起,忽觉整个客栈都哆嗦起来,大地传来异动,震醒了熟睡的人。
客栈里一阵叮铃咣啷的乱响,摆放的东西纷纷移位倾倒,人都要站不稳了。黄乙就在这地动之中重新铺开龟甲,以法术将其浮在空中:“算出来了,西南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