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雨水的冲刷后透露出晶莹剔透。
兰砚抬眸,瞥见洛洛的侍女若菱露出惊恐的神色,她哆嗦着退后。
少年俊美剔透的面庞无法遮掩他冷酷阴鸷的残忍模样。
兰砚一步一步,踏上景仁宫寝殿前的阶梯,几滴猩红的血顺着他的衣摆滑落,在台阶上绽开诡谲的花瓣,很快,被雨水交融冲刷,顺着台阶,滴滴答答。
兰砚推开景仁宫寝殿的门扉,沈熙洛正坐在月牙桌案旁,她指尖绕着垂在衣襟前的一缕发丝,心神不宁地绕着,春日渐暖,少女已换上了春衫衣裙,薄纱覆肩,肌肤细腻凝白,一截束素越发纤细,薄衫衣襟下,身段袅娜。
听到推门声,沈熙洛匆忙抬脸,看到兰砚浑身湿透。
她目色迟疑,接着,拿起一张帕子走向兰砚踮起脚为他轻轻擦去脸上的水渍。
少年垂眼,为了方便她的擦拭,俯低身躯,他松开染了血的薄剑,睫羽蔫蔫地低着,嗓音闷沉,“洛洛。”
“嗯?”沈熙洛擦过他冰凉潮湿的薄唇,她仰眸。
“你会怪我么?”兰砚恹恹道,“我杀了你准备留下的宫女。”
沈熙洛抿了下唇,她蹙眉,低首道,“我没想到桂音是金氏太后派来的细作,若我知晓,我不会留下的。”
皇上兰砚手段疯魔,即便不是为她,他遇到细作,肯定也是会果断地杀掉。
“好了,凤至,不提此事了。”沈熙洛轻轻眨眼,有意揭过去。
兰砚低着眼眸,幽深漆黑的眼瞳映着少女的模样,她面上带着笑容,但她的肩膀轻轻颤抖。
这是她第一次,接触到一个“无辜”的人被皇上兰砚杀死的画面。
“洛洛,她不仅要做一个打探消息的细作,她还想诱引我。”兰砚出声,带着一些急迫,解释道,“我不喜欢她,洛洛,我一点也不喜欢其他女子。”
沈熙洛指尖一顿。
她将帕子按在兰砚的脸上,毫不顾忌他的皇上身份。
“没事的。”沈熙洛轻缓口气,轻轻说,“凤至,我一直知晓你的为人。”
兰砚下颌线微绷。
洛洛不知晓,杀人于他,如常人饮水一般寻常。
并非他已习惯,而是他生来就不在意生命的死去。
他与洛洛口中的凤至,是不同的。
沈熙洛撩开帕子,望了眼兰砚,她眸光娇俏,“凤至,你先换身干净的衣衫,若不然,我不让你进内室休憩。”
“洛洛,我这便换。”少年乖顺道。
沈熙洛在他转身时,忽然抬手,抓住他的衣摆,她想了想,轻轻道,“凤至,下次手段莫要如此凶残,好不好?”
兰砚脊背一僵。
沈熙洛脸有点红,紧张道,“就是,比如可以先将犯错的宫人打入牢狱中,你不必亲自动手。”
因为兰砚总是自己承担一切杀伐,所以世人觉得他是个残忍嗜血的疯子皇帝。
“好。”兰砚低低道,“洛洛与我所说,我皆会做到。”
少年更衣,褪下湿漉漉的衣衫,沈熙洛剪着月牙桌上的灯烛,烛火摇曳光辉,沈熙洛眸中影影绰绰,她想着,凤至最近在她面前,是不是......过于乖巧了。
竟有些小心翼翼的。
但作为一个心仪的少年突然变成尊贵皇帝的她来讲,难道不应该是她更小心翼翼吗?
沈熙洛却一点也没有小心的情绪,最开始兰砚带她到皇宫时可能有一些,但早已消除。如今,在她心中,她喜欢的漂亮少年就是皇上兰砚。
兰砚换了干净的月白衣袍,从沈熙洛背后拥住她,少年黏人地吻着她的脖颈,沈熙洛鬓发酥痒,她不由得发出清脆的笑音,少女放下剪烛的小剪子,带着无奈,“凤至,莫要如此急迫。”
“洛洛,不可以吗?”他气息绵长,低哑诱惑。
景仁宫内的烛火很快熄灭。
“......”
潮湿雨夜,宫内御花园的靡丽花瓣被雨水浇灌,湿黏成片,花蕊无助颤栗,枝叶晃动不止,直止一夜雨停。
*
因无莺莺燕燕,宫内向来清冷。
金氏太后走在廊道上,身后宫女太监恭敬跟随,她发饰尊贵,长袍曳地,向来带着威严慈悲的面容多了些疲倦。
本以为宫内有了沈家娘子后,皇上就会近女色了。可竟然变本加厉,对接近他的女子越发残忍。
“我佛慈悲,罪过罪过。”金氏太后叹息。
忽然,她听到御花园中传来细碎的笑音。
“去看看,是谁在那里。”金氏太后吩咐小宫人。
没过多久,小宫人回来,“禀太后,是沈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