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明朗的他让小姑娘没有安全感,他不禁腾出一只手轻刮了一下舒微秀气的鼻梁,然后听她又继续说:
“后来你一直没有和我说出国留学的事情,我想如果我这时和你说高中喜欢你,就好像我在拿我多年的感情给你施压,强迫着你要一个未来的承诺。”舒微的眼眸中满是倔强的神色。
“从十六岁那年将你藏在心里,不敢把你的名字写在纸上,就连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深夜都不敢说出口你的名字。……在学校门口的路上和你相遇,明明想要看你但是却忍住不看你,那是我的灵魂,它自卑又骄傲。”
舒微说这话的时候,路景澄看着面前女孩微昂起的下颚,心中的心疼泛起一圈又一圈。
“即便我骄傲的灵魂它卑微地爱着你,但我依然想要和你势均力敌的爱情。”
舒微说完自己的宣言,不禁抿了抿下唇,羞赧地不敢去看路景澄的神情。但是路景澄却猛地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紧紧地抱着她,像是害怕风把她从自己的身边吹走,或是茫然醒来发现这又是远在异国他乡空做的一个美梦。
“路景澄,你松开一点,我……我喘不上气啦。”舒微挥动着小拳头打他,言语间故意说得夸张。
越来越发现自己现在和路景澄在一起像个小孩子。
路景澄微微松了一点力气,还体贴地隔着厚厚的衣服帮舒微顺了顺后背。
舒微把手从衣兜里面伸出来,抬头掐了掐路景澄微凉的脸颊,眼眸都是温柔,声音亦是温暖如春:“你不也为了我放弃了嘉大,选择了燕大吗?”
山月曾只身为趋近他,如今风暴为她安宁归来。
天空中重新缓缓地飘落雪花,但只有一星半点,像是为了烘托此时旖旎浪漫的气氛。
舒微出门带了手套,刚想分一只给路景澄,看见他从衣服口袋中掏出一双纯黑色拉绒手套。等到路景澄完全戴好以后,才发现是她大学时候送给他的那双手套。
“这不是我送给你的那副手套吗?”舒微非常吃惊地说道,她还手工diy用灰色毛线织了一个“lu”。
路景澄神情颇为得意,在舒微的眼前正反两面展示了一下曾经送给他的手套。
“每年下雪的时候才舍得拿出来戴,还像是新的一样。”
路景澄故意拉长尾音,声音中带着守护心爱之物的孩童般的笑意。
当年在嘉大合唱礼堂,身形颀长的他一身黑色衣衫,唇边挂着又坏又拽的淡淡笑意,抬头望着他犹如仰望夜空中的那轮清辉,那时心里好奇会有被他放在心里在乎的人吗?
那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路景澄放在心里来珍惜,得到企及的势均力敌的爱情。
南安去年没有下雪,他一回来就又下雪了,美好的事情也总是环环相扣。
“手套而已,哪里用的着这么珍惜,我……还会送你的啦。”舒微主动牵过路景澄的手,一起往回家的方向走。
路景澄想起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梦,梦里也是大雪天,和舒微牵着手在皑皑白雪中一起漫步回家。可是梦醒时分,只有眼前昏黑的深夜,以及寂寞寒冷的空房间。
他握着舒微的手又用力了几分。
“拉钩?”路景澄侧额向舒微提议,像是害怕她反悔。
舒微无奈地伸出右手的小拇指,说道:“谁怕谁?”
却不想路景澄这人明明是学自然科学的,反而唯心主义起来,说是要摘下手套拉钩才算正式。
好幼稚啊,白长了那么高的个子。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第一句还是统一的说法,后面就出现了分歧。
路景澄:“谁不算数谁是小狗。”
舒微:“不然以后不相见……唔唔”
“见”字还没有说完就被路景澄抬手捂住了嘴,舒微皱眉凝望着眼前人。
“不至于不至于……”路景澄迷信地碎碎念。
舒微瞪他:小狗就至于了?
天黑了下来,南安街道上的路灯都已经开了。
路景澄的车停在小区门口对面的路边,舒微想让他直接开车走,但是路景澄说是把她送到楼下,也不差这二三十步的距离。
正站在路边的车子旁说话,刚准备转身看向旁边一个黑棕色的身影,略微有点眼熟,定眸一看直接愣在原地。
迎面就撞见了下班步行回家,还顺路买了菜准备回家做饭的舒爸。
“我爸,路景澄,那个人是我爸爸……”舒微情急之下冲着路景澄压低声音喊道。
路景澄没有多么惊慌,他在除了在舒微面前,在其他人面前从来都是冷静自持,临危不乱的大心脏。
“你躲还是我躲,或者我们都不躲?”路景澄迅速提供行方案给舒微。
舒微如梦初醒,对哦,都已经告诉了爸妈她恋爱了,为什么还要害怕地躲起来呢?她早已经过了不能早恋的年纪。
不对不对!
路景澄不是别人,他们是高中同学。
在原地头脑风暴的时候,舒爸已经走到了他们眼前,戴着羽绒服的帽子,两只眼睛一点都不和蔼地觑着眼前的两个人。
“爸爸。”
“叔叔好。”
舒爸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一脸平淡的神情张口说道:“天都黑了,怎么不回家在外面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