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祝福

手听出了声音主人的身份，迫切地想要跟自己的祖父说上几句话，却最终只是平静地答了一句：

    “是。”

    【老师，你还有什么要交代阿纲他们的话吗？】

    不同于刚才斗嘴时的懒懒散散，初代目火影传音的语气此时显得尤为郑重。

    【啊，为了给大家伙打打气，我就在这里交个底好了。】

    纲手一听到这个声音，便心知祖父所指的“老师”的确就是这位最初被她视为晚辈，而后却又俨然成为木叶忍者第一人的漩涡鸣人。只听鸣人的传音略微顿了顿，似在斟酌接下来几句话的用词。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这次战争以失败告终，那么在先驱者同化掉地球上的灵魂之前，为了避免这样的危害祸乱其他世界，我会出手将辉夜之战以来时间线上的所有分支连同先驱者一起抹除。我自己会由于因果牵连而完全消失，而其他所有人的命运，也将因为剧烈的时空震荡而彻底改写。有的人或许根本不会诞生，有的人会因为世界线迁移而不再成为忍者，但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现在所经历过的一切痛苦，悲伤，欢笑，喜悦，一切定义了你们作为“人”的东西，都将不复存在。】

    一股撕心裂肺的虚无感就像蚂蚁一样噬咬着众人的心灵。他们只觉自己化为了一个个没有实体的旁观者，默看着一群与自己相差仿佛的灵魂体会着各自的人生，但却永远无法感同身受。在这片被灰色笼罩的国度中，一切仿佛都已经达到了某种完美的热平衡态，高尚与卑鄙，希望与绝望，彼此都毫无差别，不可分辨。

    【当然了，我是对这场战争的胜利抱有信心的，你们也应该振作精神。尤其是你，牙，别把你家的赤丸给吓坏了。】

    方才慑人的幻象在下一刻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听到鸣人的最后一句话，众人回头看了看犬冢家那位骄傲的忍犬使，却发现原本足有半人高的白色忍犬如今却缩成了一团，一边发抖一边紧紧咬着主人的裤腿。

    “喂！鸣人！你到底在哪啊？不要故弄玄虚啊，混蛋！”

    犬冢牙壮着胆向四周寂静的夜色大吼了几句，但回答他的却只有一阵仿佛与夜空和大地共鸣的滚滚雷声。

    【我投射的力量不足以维持这道化身存在太久，但在消失之前，或许可以让你们接下来的任务稍微轻松一些。】

    众人循声望向了天空，只见七个闪耀的蓝色光球不知从何处飞到了众人的头顶，沿着各自复杂的径迹缓缓转动，仿佛是在进行某项神秘的仪式。

    【因时空和命运之名】

    璀璨的图纹自光球环绕的中心展露而出，无数道若隐若现的影子在光球表面半透明的薄膜间来回穿梭，似乎携带着某种独特的生命。

    【我，漩涡鸣人，祝福你们】

    众人只觉体内的所有细胞都活跃了起来，磅礴浩荡的查克拉在他们的经络中周转不息，仿佛海浪拍打沙滩一般，轻轻冲刷着体内平日里难以触及的穴道和部位。

    【愿你们看破虚妄】

    一阵明悟忽然自众人的心底升起。他们举目四望，只见原本那些在夜色中模糊而迷蒙的景象，现在却连纹理和光泽都看得分明。无数忘却的记忆如清泉一般涌上了他们的心头，却不觉纷繁离乱。

    【坚守正道】

    一条长长的小路出现在了众人的脚下，无数日夜兼程，风雨险阻，披荆斩棘，却依然走不到尽头。

    “终点究竟还有多远？”他们扪心自问道。

    “行于此道，便是旅途的全部意义。”一个温柔的声音回答道。

    【荡涤邪恶】

    一幕幕惨绝人寰的景象在众人眼前闪过：跪在庭前哀求的平民被侍卫活活打死，痛哭流涕的少女尖叫着被男人扒走衣物，英勇奋战的义士被他所守护的人民唾骂侮辱。无处发泄的愤怒令他们血脉贲张，但有一个胆怯的声音却在他们的耳边发问道：

    “我们真的能够战胜他们吗？”

    另一个低沉的声音缓慢而坚决地答道：

    “黑暗过后，便是光明。”

    【直到永远】

    下一刻，所有异象便如退潮的海水般渐渐消散，但众人的身体和精神却焕然一新，心底涌现出了无尽的勇气和希望。

    “看来在融合了记忆之后，他对力量的把控程度又上了一个台阶。”老法师闭目感受了一下自己灵魂之中活跃了数倍不止的精神力，摇头感叹了一句，随后对众人解释道，“我们刚才所接受的这些祝福，在国度天宇中也是只有神祇对选民才会降下的珍贵恩典。鸣人赐予了你……我们四个不同的祝福；其中最令凡人梦寐以求的一个，便是长生不老。”

    “长……长生不老？”香燐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那岂不是……”

    “这个‘祝福’可没有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青春年少的丈夫送走病床上耄耋之年的妻子，年轻漂亮的母亲看着自己儿女的棺木落入土中。这类骨肉分离的悲剧，说不定你们几十年之后就能亲身体验到了。”九尾冷冷对众人说道，“柱间当年都因为这种事情消沉了好久，你们的心志自比初代目火影如何？”

    ……

    这番提醒宛如西风吹雪，凉水泼面，瞬间浇灭了几个年轻忍者心中翻腾不已的火焰。待众人重新冷静下来后，老法师才继续解释道：“至于另外三个‘看破虚妄’，‘坚守正道’和‘荡涤邪恶’，分别对应着洞察、韧性和力量。愈是强大的力量，承载着愈发沉重的责任，神祇赐福选民，是为了让他们成为各自在凡世意志的代行者；而鸣人此次降下祝福，也是希望你们能够顺利守护予墨完成魔网的初步构建，进而在大陆破碎之前借助魔网转移玉津山脉以南的生灵，以待和平再次降临。”

    众人将目光重新汇聚到了半空中那位飘逸出尘的少女之上。虽然众忍者的力量与少女来源不同，但却并不妨碍他们感受到后者身上那股愈发强烈的威压与声势。

    “绳树说他们那边一天之内就能搞定，这边需要我们留守多久？”一直在默默旁观的纲手忽然出声问道。

    老法师飞快地默念了几句咒语，一层闪烁着微光的薄幕覆盖到了众人的身上，随后他朝九尾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一切探知都已被法术屏蔽。

    “24-30个小时。”九尾沉声答道，“在战局明朗之前，先驱者的躯壳出于对人类肉体和灵魂的本能贪求，不会有意杀伤民众，但它却不会轻易放过胆敢与他争夺地球自然能量的柱间和予墨。接下来这一天的时间，我们肯定会面临持续不断的攻击，最好早作准备。”

    九尾的话音刚一落地，人群中的香燐突然转身抬起了手臂，甩出了一条带有尖钩的金色锁链。锁链的尖钩与一道若隐若现的幽影相撞，激起了一阵小小的查克拉风暴。

    “Ab’rhamdaGratio!”

    无数蓝白色的飞弹自伊尔明斯特法杖的尖端四散飞出，在众人头顶连缀成了一片闪耀的弹幕。

    “它们已经来了。”

    无数凄厉的哀嚎自弹幕之后响起。寥寥几道深黑色的阴影冲破了弹幕的阻隔，快速向编织魔网的予墨扑去，但却被几枚足以扭曲空间的火焰手里剑逐一击中，形体溃散，重新化作了一团团混沌不定的黑雾。

    “木叶丸，龙二，你们五个赶快进控制塔去操纵防御法阵；其他人也别愣着了，咱们一起上吧。”

    众人目视着那一抹火红的残影飞向天空，纷纷摈除杂念，抄起武器，按照先前演练的阵型，同九尾分身和老法师一道投入了艰难持久的防御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