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这声音,竟似是长久不见的莫菲儿。
沈席君大喜过望,急忙出门迎接,一下子就被扑上来的莫菲儿抱了个满怀。沈席君扶着她退后了几步才站定,笑着嗔斥道:“小丫头,都做了一年的晋王妃了,还这么不知收敛。”
刚还笑嘻嘻的莫菲儿立即脸色一正,站定道:“哦,原来是臣妾不知礼数,扰了庄嫔娘娘?求娘娘千万恕罪啊。”说罢便正身福下,口中道:“晋王府命妇莫氏参见庄嫔娘娘,愿娘娘万福金安。”
沈席君笑着点了点莫菲儿的脑门,促狭地笑道:“哟,知道礼数了,长大了呀。”
话音未落,莫菲儿便破了功,噗哧一笑后便大声道:“哎哟不行了,姐姐亏你受得了。唉,进宫行礼太别扭了。”
沈席君也忍不住笑出声,上前与莫菲儿笑作一团。
闹了好一阵子后,沈席君才拉着莫菲儿坐下道:“我这儿才收拾,乱得很,千万别介意啊。”
莫菲儿点头道:“姐姐说哪儿的话,自家妹妹来了还在意这些?”随后一抬手,让跟着来的下人们抬进了几只箱子道:“姐姐晋了嫔,本该好好送些贺礼的。只是妹妹想姐姐这儿应该什么都不缺,就从带了些江西土特产来,请姐姐笑纳。”
沈席君抬头示意身边太监把礼物抬去储藏室,道:“到底是一家主母了,做事都比往常细致了。”顿了一顿,又低声道:“怎样,和晋王成亲都一年了,有喜讯没有?”
莫菲儿面上一红,羞赧地颔首道:“劳姐姐挂心,已经三个月了。”
“真的?”沈席君闻言大喜,忙道,“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头三个月可是最重要的时候,晋王他居然舍得让你随侍进京,受这舟车劳顿之苦,怎么为人夫的?”
“姐姐你莫要怪他。”莫菲儿着急得忙道:“是我觉得不能坏了规矩才执意前来的,他这路上为了照顾好我,没少受累呢。”
沈席君宠溺地看着她笑道:“哎哟,急成这样,真是护夫心切,放心姐姐有没怪他的意思。不过说真的,都已经三个月了,你不如就留在宫中,把孩子生下来再回去。这眼下你的身子越来越重,这么久的路程回去更不方便。”
莫菲儿点点头道:“我也想啊,不过得问问我家王爷的意思。藩王不可在京久住,淑妃娘娘又说我有孕了要给他再纳一房妾侍,我如果总是不在他身边,恐怕……”
沈席君瞧着莫菲儿一张小脸紧张得皱成了一团,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个一年前还淘气得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片子也成长为一个忧心生活的小妇人了,身处深宫的同一届秀女们,又都变了多少?
沈席君伸手捏了捏莫菲儿紧捏成拳的手,安慰道:“从长计议吧,别着急,这儿不是还有我们嘛。”见莫菲儿略略展眉,又问道:“子清那儿去过了吗?”
“一早儿就去啦。”莫菲儿精神又略有恢复,笑道:“姐姐你别看孟姐姐从东边搬到西边,动作可比你快多了。今儿早上去她那正屋里已经基本布置完了。”
“晋王妃您不知道,人家那是有贵妃娘娘在帮忙的。”一直在一旁整理打扫的红蕾突然出声道,“哪像咱家主子什么都得靠自己啊。”
沈席君笑着瞥了红蕾一眼道:“怎么,嫌活儿太重,抱怨到晋王妃头上去了?”红蕾也不以为意地伸了伸舌头,一蹦一跳地去外院帮思言打扫院落了。由于沈席君的册封,思言也顺应被指派为景仁宫掌事姑姑,并晋为七品顺人。首领内监一职则给了高进喜,这一年中沈席君暗中观察此人做事踏实肯干,也没什么心计。虽说自己也要机灵点的心腹,但是要做事毕竟还是这类人好些。
“姐姐你啊,和下人还是这般随和,把房里的丫头惯成这样没规没矩的。”莫菲儿笑着起身,看了一圈景仁殿的内堂,随口问道:“怎么周姐姐没过来帮忙?她不是还和姐姐你住一块儿吗?”
沈席君叹了一口气道:“她这几天一直身子不太好,不知怎么了。你待会也去她那儿看看吧,兴许见了你,她精神会好些。”
莫菲儿转头向屋外看了看沛然轩,迟疑道:“刚才我去孟姐姐那儿,聊天中她也对周姐姐只字未提,连我提起也被她避开话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连你也发现了?”沈席君皱眉道,“婉菁最近一直精神不济,不知是否与子清有关。菲儿,你待会过去试也帮忙劝劝,姐妹一场,何必闹成这样。”
莫菲儿似有所思地看了沈席君一眼,低低地嗯了一声,又道:“姐姐,你也莫要对人太不设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