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宴会结束后,红袖当晚就直接留在了宸王府。起先人们都觉得倚着夜北宸的性子,定然对这个叫红袖的不闻不问,可事实却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夜北宸不仅把府里最精准的那座院子赐给了她,还每日都去她屋里歇上一歇,更是吩咐她的吃穿用度一切都比照王妃的规制来。一时之间人们都说这位新来的侍妾怕是要一飞冲天,从此以后就要飞黄腾达了。
事情传到苏心悦的耳中,着实把她气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费尽心思设下的局,不仅没能把苏璃月给扳倒,反倒又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对手。更让她觉得胆战心惊的是,苏璃月似乎已经看穿了她的本来面目,饶是她的吃穿用度都没有什么变化,甚至比以前的更好了,但是她身边的人,全部都被换了,且这些人表面不说什么,却是把她的行动盯得死死的,就连华秀出入宸王府都没以前那般自由了。
随着她几次求见苏璃月,都被以各种借口挡了回来,她心中的不安感也越发强烈了。现在她还没有把夜北宸拿下,若是真把苏璃月得罪了,只怕在宸王府也住不了几日了。思及此,她索性咬着牙跪在了苏璃月的院子前。
要说卖惨这一招还真是有用,尤其冬天的天气又冷,苏心悦才跪了没一会,便被人带到了室内。此时苏璃月仍旧跟往常似的,坐在案几旁写写画画,但却再也不似往日那般,笑容亲切地唤她的小名了。
苏心悦不由地心下一阵忐忑,眼珠转了半圈,决定将卖惨示弱这一招进行到底。只见她扑通一下便跪在了案几旁,似是愧疚十分地开口道:“长姐,你终于肯见悦儿了,自那日被人利用险些连累长姐后,悦儿这心中就跟刀割了一样,每日是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的,终日除了以泪洗面,便是祈求着能亲自来求得长姐的原谅。”
说着,她开始低泣起来,那哭声听着压抑而沉痛,好似真的是伤心不已。
怎么自己以前竟没看出来,这苏心悦也是把演戏的好手?莫不是,这是苏佐儒独有的遗传基因吗?怎地他的女儿们一个个地都这德行。
看着跪在地上的那具瘦小的人影,苏璃月已经再无往日的心疼,眉眼中只剩了满满的嘲讽,樱唇轻启道:“星儿,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侧妃娘娘扶起来,若是她府中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宫可是承担不起。”
星儿应声称是,带着厌恶上前硬是将苏心悦扶了起来,还把她强拉到座椅前摁着她坐下,阴阳怪气地说道:“侧妃娘娘,这椅子上可是放了两层熊皮垫子,软和的很,您现在可是母凭子贵,金贵着呢,千万坐舒服了才是。”
“星儿姐姐……”苏心悦吸了吸鼻子,杏眸中半含着的眼泪摇摇欲坠,看起来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可星儿以前不吃她这套,现在就更不吃了,只见她仿若未见的冷笑一声,便站在了一旁,再也不肯多看她一眼。
这厢吃了瘪,苏心悦只得把火力又转向了苏璃月,捏着帕子瓮声瓮气地哭道:“看来长姐是真的生悦儿的气了,可那件事悦儿真是冤枉的,这月心阁的炭火被停掉一事,悦儿心中也十分纳闷,觉得定然是有人瞒着长姐所为,虽然当时也想来找长姐问问清楚,但你是知道悦儿这胆小怕事的性格的。”
她说到这里,似是懊悔不已地捶了捶胸口,“悦儿既怕长姐追究下来,会得罪那些管事的,又怕给长姐找麻烦,便想着忍忍算了,谁知道反倒是给长姐忍出了麻烦。长姐,你相信我……”
“六妹妹,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事到如今了,你确定还要继续演下去吗?”苏璃月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索性打断了她的话。
苏心悦怔了怔,心跳骤然加速,结结巴巴地问道:“长,长姐这是何意?悦儿不明白。”
“不明白吗?”苏璃月放下手中的笔,抬眸望着她嗤笑出声,“我这人做事一向都是喜欢留点余地的,可六妹妹若是非要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我也只得把最后这层窗户纸撕破了。”
说到这里,她眸中里的冷意如同层层迭迭的缭绕的厌恶,最后和着淡淡的嘲讽一起铺陈开来,“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人利用,可月心阁的下人是你找了理由送出来的,这样即便你阁中的炭火断了,也不会有人多嘴传了出来,继而坏了你的计划。”
“不是的,长姐……”
“还有你在我这里练了那么些天的字,也根本不是为了打发时间。”
苏心悦还想说什么,却被苏璃月再次打断了,她的唇际凝出包包的笑意,继续道:“想来从那时候起你便把我专用的宣纸偷藏了一张去,且一直在留心模仿我的笔迹,就是为了假造那封所谓的密令吧?”
“长姐,悦儿冤枉啊!”感受到她周身散发出来的冷意,苏心悦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却强撑着辩解道:“悦儿一向愚笨,哪里想得出来这样的法子?且长姐又是待悦儿最好的人,若是悦儿当真对长姐存了什么坏心思,便让悦儿肚子里的孩子不能平安出生,让悦儿也死无葬身之地!”
“可别。”苏璃月无声地笑了笑,那笑意淡淡的,像冷风中绽放的花朵,“方才星儿也说了,你肚中的孩子可是金贵的很,断然不能有一点闪失,并且在他平安出生以前,你也千万不能有闪失啊。”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警告自己,待到孩子产下后,便会除掉自己吗?想到这种可能,苏心悦背上生出一层冷汗来,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作何反映了。
就在她怔仲之际,苏璃月清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六妹妹记住了,虽然这孩子不是用正当方法得来的,但也到底是你的骨血,你以后莫要在那他来立誓发毒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