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辞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对小丫头讲这些话,兴许是因为他知道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又或者是出于其他什么原因。
慈青花也没想过,这个与她同床共枕的男人会这样郑重,可听着黑暗中那富有磁性的嗓音,她忽然就觉着无比的安心。
说实在的,她从没指望过,有朝一日,这个男人会用他坚实的臂膀为她撑起一片天,然时至今日,她却突然发现,也许,他真的会成为她可以依靠的港湾。
小丫头柔笑着应了一声,不自觉地往男人胸前蹭了蹭。
白九辞不由想起两人的初|夜,这丫头也是跟只猫儿似的往他怀里拱。
不过,区别在于,这一次,她是清醒的。
思及此,男人没来由地感觉到一种心悦,他收了收胳膊,轻声道了句“睡吧”。
是夜,有人好梦,有人难眠。
叶红绡觉得,每次她跟妹妹闹了别扭,都是因为那个讨厌的臭男人,而且,一旦出了这档子事儿,她总是睡不好。
不晓得妹妹睡得好不好。
娘的……那臭男人肯定又留在妹妹屋里了啊啊啊!
前一刻还五味杂陈的心绪,下一瞬就因猜到某事而勃然大怒,叶红绡认为,因着那个臭不要脸的白九辞,她就快要被逼疯了。
话虽如此,当第二天一早,她在弟弟慈念君的屋里见到妹妹的背影时,她还是喜上眉梢——继而面沉如水的。
“啪”的一声将手中药碗搁在了案几上,女子冷冷地看了小家伙一眼,就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
慈念君顿觉一头雾水——他又哪里惹到大姐了嗷?
就在此时,他听到慈青花惊慌失措地唤了叶红绡,可后者竟破天荒地不予理会,只管自己直接走了出去。他忽然就意识到,长姐方才那一下,好像与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大姐平日里最疼阿姐了,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她,哪里会针对她?
小少年伸长了脖子,目睹了自家二姐那纠结到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心下顿时“咯噔”一沉。
不是吧?阿姐还真惹到大姐了啊?
慈念君皱起眉头,小大人似的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冲着良久站立的姐姐,小声问:“阿姐,你……你跟大姐吵架了啊?”
慈青花闻言猛打了一个激灵,回过头来,勉强朝着弟弟笑了笑。
“没、没有啦……”
“……”
阿姐太不会撒谎了,连他这个小孩子都看得出来。
眼见弟弟默默无语地瞅着自己,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狐疑,慈青花也是头冒冷汗。
“呃……阿姐过会儿再来看你。”
说罢,她就迈着小碎步离开了。
十六岁的女子试图去找长姐道歉,却没想这一回,长姐似乎是铁了心要对她置之不理了。她在院里院外找了整整两遍,都没能寻见女子的身影,这让她本就悬着的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嗓子眼。
怎么办?阿姐好像真的气坏了啊……
她明白姐姐为何如此气愤,也不认为姐姐是在无理取闹,可是……
这天,无功而返的小丫头垂头丧气的,连白九辞来陪她用膳的时候,她也是无精打采的。男人见她心不在焉、愁眉不展,便知晓,她定是还没能博得叶红绡的谅解。
他也考虑过由他出面,去征得那个女子的原谅,可一想到这位大姨子一见他就火冒三丈,他便琢磨着……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吧。
白九辞在心里叹了口气,提起筷子,往小丫头的碗里夹了一块肉。
慈青花回过神来,连忙捧着饭碗道谢。
是啊……将军心知她昨儿个起就打不起精神,抱着她睡了一晚不说,今日还特地再来陪她用膳,她可不能再死气沉沉的了。
这样想着,她冲着男子嫣然一笑,投桃报李地给他夹了只虾。
白九辞见她巧笑倩兮的,却半点儿没觉着宽慰,只道这小丫头又在强颜欢笑了。
罢,希望过个几日,叶姑娘能够消气吧。
几天的日子一晃而过,慈青花每天都去姐姐那院儿巴巴地望着,却是越发近乡情怯,不敢上前同女子搭话。叶红绡呢,面上虽是冷冰冰的,不搭理妹妹也不去看妹妹的脸,可心里头却像是被只大手反复揉搓一般,难受得很。
不能看,不能看。要是回头一看,铁定得心软!
不断告诫自己必须硬气一回,二十有四的女子一咬牙、一跺脚——拼了!
于是,她这一拼,就一直拼到了腊月二十一。
这天,白家上下都在传一个好消息,那便是——常年驻守在北疆的白陌,他们的老爷,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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