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智几乎迷失的奥里帕斯仰躺在地,出的气多,进的气少,迷迷糊糊中,好像见到一只巨大的刀足点了点前胸,登时触动了大片碎骨,痛得他略微清醒了一些。
“酒——酒——”,螳螂见半精灵又睁开了眼睛,很高兴地擦着刀臂,发出一连串的相同音节。
“我都快死了,还卖你什么酒?”全身瘫痪人士吃力地说出两句话。
螳螂收回刀臂,眼神一片困惑,想了很久,它终于露出恍然的表情。接下来,随着关节的渐渐变形,名为狄德里特的女孩再次出现,双手虚对,合成球形,口中快速念动咒语,一道道金色的光芒从手心发出,洒在半精灵身上,慢慢地接合上了破碎的骨骼,恢复了脏腑的移位,治愈了皮肉的瘀伤……
“这个,好像是团长才能发出来的光明祝福啊!”前煤油灯步兵副队长惊讶地望着螳螂女孩,所有的伤势仿佛是照耀在阳光下的积雪,消融得一干二净。
“酒——酒——”狄德里特很期待地望着半精灵,从口里吐出来的音节尽管清脆了一些,却依然是铿锵坚硬的节奏。
“我连手臂都没了,还卖你什么酒?”刚刚开心过后,奥里帕斯又很沮丧地发现,丢失的左臂并没有随着伤势治好重新长出来,自己仍然还是独手大侠。
女孩的脸上浮出为难之色,她侧头想了又想,忽然站起身来,用力一跺脚,变回了虫形,两只刀臂划出的优美弧线,闪电般袭向半精灵。
“不要啊!”萨满大人还没来得及发出惨叫,突然听到耳边传来强烈风声,脚下也变得一片虚浮,原来又是被螳螂勾穿衣领,拖上了天空。
“螳螂大爷,哦不,大妈,你饶了我吧,可怜我上有八十老母,中有娇妻美眷,下有儿孙满堂……”半精灵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求饶,忽然觉得不妥,“这是人类求饶台词,我不能直接套用,再来一遍:这位螳螂姐姐,饶了我吧,可怜我上有八百岁的老母……”
在他絮絮叨叨的时候,螳螂已经拖着他迅速离开村子,朝准一个方向笔直飞行。与村子的距离越来越远后,半精灵渐渐觉得自己的耳目又开始模糊,四野都是灰茫茫的一片,甚至都无法看清楚天地的分界,只有劲厉的疾风掠过面颊,带来刀削般的疼痛。
“啊啊啊啊,你要带我到什么地方去!”奥里帕斯只感到仿佛跌入地狱魔渊,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然而他的尽力叫喊落回到自己耳中,已经是微不可闻的细语。
灰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深,到了后来,半精灵的任何感觉都失去了作用,再也察觉不到任何身外的讯息,就连刮过脸上的强风,也被麻痹的触觉所无视。
“天堂君,欢迎你来!”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一声甜甜的招呼唤醒了陷入梦魇的奥里帕斯。他揉了揉眼睛,发现自己仿佛处于一个迷雾笼罩的漆黑旷野,唯一能见的是眼前的一张白色柜台,上面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灰尘,在柜台后面,两个年幼的女孩正露出可爱的微笑。
螳螂伸出刀臂,急急呼呼地开始摩擦,然而过于心急的它又用上了虫语,叽里咕噜的古怪音调让两个女孩摸不着头脑。
“啊,啊,是这样的,我们明白了。”左边金红色头发的女孩作出一副了解的模样,轻轻推了推同伴,“小汀,天堂君来一向都是找水喝的吧?”
右边紫红色头发的女孩,长着微微的犄角和小小的蝠翅,似乎是个魔族,“差不多是吧,不过最近它好像直接找水家的姐弟们交易了。”
“嗯,可能是天堂君找不到小清他们几个,只好又来找我们了,这是好生意啊,咱们不能错过。”
“好的,我明白了。”紫发女孩拿过柜上一个发着蓝光的托架,其中套着大大小小的各种精美圆环,分别按照一定轨道在反复旋转,“所有的同学们注意了,天堂君来找水喝了,能帮忙的就都送点过来。二楼客房部,你看看隔夜用过的洗脚水还有没倒的吗?地下室打铁的几位,淬过火的炉水别浪费了,还有五楼炼金部的小才,你烧丹剩下的汞液铅汁回收利用一下也未尝不可……”
“小汀!”红发女孩目瞪口呆,“你确定天堂君喝这些下去会没事?”
“像天堂君这么棒的身体,我觉得直接喝岩浆也没问题啊。”紫发女孩理直气壮地回答。
“我——不是——来——喝水——”螳螂终于改回通用语,刀臂指了指半精灵的断臂,“带他——来——看病——”
“噢,”小汀立即反应过来,“各位同学请注意,刚才的找水任务取消。天堂君委托另一项任务,有一男性半精灵,未成年,失去左臂,能解决该残疾的同学可以自由接手。”
“我来看看。”漆黑环绕的空间里,一个金领白色祭司服的男孩渐渐露出影子。
“你下来的也太快了吧!”小汀愣了一下,又笑呵呵地对螳螂介绍说,“放心好了,这一位可是我们四楼的头牌医师哦。”
“所谓头牌,是指他的工作室牌号在四楼是第一间。”红发女孩一本正经解释说。
“我刚才一直在大厅喝酒,过来自然快了。”祭司男孩捏了捏奥里帕斯的断臂,“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嘛,愈合得很好,非常好,特别的好,实在是太好!”
“好到什么程度?”半精灵疑惑地问。
“这样干净彻底的愈合,你的身体已经是默认为没有发生过伤损。”祭司男孩望了望一头雾水的半精灵,“也就是说,你现在等同于一个天生独臂的种族,任何断肢再生术都无法在你身上起作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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