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感叹这世事的无常。
从前一秒众人齐呼‘三哥’的威武,到后一秒的警局里做客,这是一种从天到地的落差,宋端午享受这巨大落差带来的自由落体运动的安逸,同时也在思虑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的迈进。
片刻间的半个小时过后,候审室的门被推开了,进来了一个很年轻的女警。没杠没花,只有一颗小豆豆镶在肩章上,最低级的那种。她手上拿着一袋面包一瓶水,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要走,宋端午估摸这就是他的晚饭了。
“哎哎,警察同志!这是给我的?”宋端午明知道这是晚饭,但他还是开口对着那女警道,因为他实在是闲的太过于无聊。尽管这个女警长的还没有白天那个短的一脸英气的好看。
“晚饭!”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不仅印证了宋端午的想法,同时也达到了宋端午想同人说话的目地。
可是令宋端午没有想到的是,他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中结尾。就在那名女警撂下这两个字并转身离去的时候,宋端午这才不禁立马起身的问道:
“晚饭?我不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
“你是中午才进来的吧?!”
“是啊!”
“根据国家相关法规,司法机构有权利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对有涉及案情的公民进行调查取证,所以你什么时候出去不好说,有可能一会儿,也有可能要满二十四小时之后!”
女警的一番话看似有理有据的平淡无奇,但却是恰恰戳中了宋端午心底里最为担心的事情。自己这二十四个小时在警局里渡过那倒没什么,至于说聂小纤和项虞那边自然有徐德帝他们几个在担着,可就是因为要关满二十四个小时这句话,则恰恰暴露了自己被请到这里的真实意图。
以借口调查是假,以李岩的打击报复是真!
这是那些个不入流的纨绔们惯用的接着家长势力所玩的招数。虽然说宋端午在得知了李岩身份后就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这被关在一个不足十平方,且墙壁上贴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小破屋里,感觉也是不怎么好的。
既然想到这里,宋端午索性便也坦然了,既然知道了未来不定哪段时间里对方要整自己,那么倒不如现在活的舒坦点。宋端午不是怕,而是他觉得与其最终都要挨顿皮肉之苦,倒不如在能走能动的阶段多休息自在一会儿。
其实宋端午这犊子从来都没有将李岩这等人的手段放在眼里,整天耀武扬威的,但一说到要动真章的喊打喊杀,他们就立马不行了。说打打不过混子,说骂又骂不过泼妇,注定只有靠着家里的势力拉大旗作虎皮,顶多欺负欺负老实巴交的百姓和没甚根基的流氓。
其实这种人也是很可悲的,想到这里的宋端午不禁不屑的一笑,自己这条烂命是不怎么值钱,但凶猛如疯狂母熊都没能拿走,宋端午还真就不信李岩有这个本事!
宋端午从来都不曾看不起谁,但是对这种无论是从暴力计谋还是人格魅力上都完败的人,宋端午还真是瞧不起他。
一个处心积虑报复对方,都还没能让对方屈服的人,是个彻彻底底不折不扣的失败者。李岩正是如此。
这不是宋端午硬气,而是在报复还未动手之前就被对手看穿,这要是不失败,才是怪事。
宋端午于是不再去担心什么或者联想什么,他索性拿起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后,这才眉头紧皱的将面包扔到了桌子上,心情突然不悦起来。
其实面包是好的,甚至可以说是美味的,但偏偏就是宋端午最讨厌的类型。
那是一个沾满了肉松的新鲜面包,跟二十年前白娘娘收买他的那个一样。
没想到气氛严肃的警局都没让宋端午心生不悦,但就是这么区区一个面包,却让宋端午悔恨起了不争气的往事,这世间的因果倒也奇怪。
晚饭没了着落,宋端午只得一口气干掉了一整瓶的水,权当是软饱,但很少人知道他其实是在泄,泄着自己的悔过和郁闷。
宋端午就这么的坐着,看着墙上的那幅标语世间长了,就不禁出现了幻觉。宋端午此时坐直了身子,突然想起了老赖以前念叨的一句号子里流行的顺口溜: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宋端午念了两遍,最后笑笑,颇有点讽刺诙谐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