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地道:“为何?难道小爷我就一定要忍气吞声地在他们的辱骂之下苟且偷生一辈子!?”
“你一张口就是要把对方打得筋骨寸断生不如死,若是真让你动了手,那还得了?”
白袍少年慢慢悠悠地站起了身,拍着黑袍少年的肩膀微笑道:“你这臭脾气动起手来简直是六亲不认,若是你只是让白家老二吃点苦头倒也罢了,但显而易见,小蔺子,你的拳头一旦挥出去,那么考虑的就已经是如何把对方打死在地上了。”
黑袍少年皱着眉挠了挠头:“我有点不明白你的意思了,阿怅。”
“你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怒火。”
白袍少年笑了起来,慢悠悠地爬下了屋顶:“去年年初,你和一个江湖汉子起了口角,争执不下时那江湖汉子将手放在了刀上,于是你骤然暴起出拳,当场杀死了那名江湖汉子;初夏时分,你和裴掌柜手下的一个掌柜撞在了一起,对方骂了你一句小杂种,于是他到现在都还躺在床上未曾清醒过来;年底的时候,包厨子的走卒们有三人因为与你起了一点小矛盾,结果一死两伤,若非师爷替你担下了责任,只怕包厨子早就来找你的麻烦了。”
黑袍少年垮着脸,低声道:“我明白了,你是让我收敛自己的脾气,莫要事事都与人大动干戈,要记得礼让、记得得饶人处且饶人——”
“我若是能让你做到这一点,那么纵使是孔夫子在世,只怕都得为姓铁的让位。”
白袍少年翻了个白眼,用手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我只是让你动动脑子,别总是被一腔怒火蒙蔽住了心神。”
......
......
老生一直认为,蔺一笑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罢了。
事实上不止他一个人这么认为,戌亥八街里至少有九成以上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天老帮之所以会成为戌亥八街里首屈一指的大帮派,不过是因为天老帮的背后有着那位铁街吏的身影罢了。而身为天老帮帮主的天王老子蔺一笑,说到底只是一个武功高强的打手而已。
老生也是这么想的,至少在刚才之前,他都是这么想的。
但当那一捧黑色的细针骤然从蔺一笑抬起的双手之中急射而出、射向正挥掌拍往蔺一笑胸膛的自己时,老生就知道,自己最后还是上了蔺一笑的当。
他以为蔺一笑已经被自己的挑衅激得失去了理智。
他以为蔺一笑身后的空门大露,是因为此刻他由于愤怒、眼中只剩下了自己。
他以为蔺一笑是个莽夫,是个只知道以力服人的家伙。
他以为——一切都只是他以为。
并且他现在还以为,就算站在这里的不是自己,也必然会中蔺一笑的招。
锵!
两声金铁交鸣之声骤然自老生的身前响起,“生”与“老”的利爪被蔺一笑的拳头轰偏了方向,两人的身子也不得不向后跃了出去,借此避开蔺一笑紧接着攻来的拳脚——但老生却已经没有时间去关注那些了,他只是盯着自己手掌上的那几枚细细的黑色细针,目光之中,五味杂陈。
“铁大人。”
老生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抬头看向了铁怅:“好手段。”
“不敢。”
铁怅面色苍白地靠在门边,遥遥拱手微笑道:“只不过是百密终有一疏,这才让阁下着了我们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