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古代走商危机四伏,一路上少不得遇见几伙强盗,还有水土不服、野兽天灾等隐患,没有一点身手,走一趟商说不定就走到地府和阎王相会去了。所以不是谁都能走商的。
赵父早年无意中帮过一个游侠,那人为报恩,传授了一套基础的强身健体功法给他,赵父奉为圭臬,常年累月地练,慢慢地有了点身手。生活所迫,先是去县里的小码头扛货,再后来被一个商队的管事看上,跟着商队在农闲时去南方走商。
走了几年,家里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生活水准在村里处于中上等。
也因此,在去年男主考秀才没有足够盘缠时,赵家才拿得出六两银子资助对方。当然这是有条件的资助,条件就是无论男主考上不考得上秀才,考试回来后都需要和原主赵珍珠定亲。
原主的名声太差了,除了长得还算有福气外(穷苦百姓向来以长相丰盈为福气,原主一身的肉,几乎是村里最为丰盈的女人),一无是处。赵父怕她嫁不出去,又观男主一表人才,村里难得的读书人,不出意外,以后大有出息,故咬牙舍了六两银子为女儿打算,不得不说是用心良苦。
男主也不负众望,一举考上了秀才。十七岁不到的秀才,并且院试排名前十,全县轰动。赵家高兴得要疯,直言六两银子赌对了。
两人定亲时,全村小媳妇大媳妇黄花大闺女有一个算一个,眼红得仿若被辣椒水泡过。意难平的人,私底下甚至诅咒赵家。
原主全然不管这些,她就像个斗胜的大公鸡似的,经常耀武扬威地跑去男主家联络感情。
男主名韩文远,男主家为韩家。且不说韩家人满不满意原主,当初赵父留了个心眼,送银子时写了字据,把送银条件白纸黑字写在了上面。只要原主没做出什么重大违反封建道德礼制的事,这门亲事就是板上钉钉了。
如果赵家不出事,两家原定今年年底就把亲事办了,但偏偏天有不测之风云,今年秋季忙完粮食的收割,赵父依往年一般跟商队去走商时,人在回程时不幸遇到大伙凶残的马匪,人当场就没了。
也不仅他一个人出事,十几个人的商队,最后活着回来的只有五个人,还不是全须全尾回来的,有的断了腿,有的断了手,伤亡实在惨重,都没能力把死去的伙伴尸首运回来。
赵母听到消息时人刚好在河边,脚当场就软了,不慎跌进了河里。正是深秋时节,东北的深秋水冷得刺骨,人捞上来后,直接就是大病,又有前头赵父曝尸荒野的打击,强行弥留了大半个月后,竟是很快去地底下跟男人团聚去了。
原主连失至亲,伤心自然是伤心的,但伤心之余,她听了一些幸灾乐祸的人暗地里嚼舌,说这下她无双亲撑腰依靠,韩文远铁定是要和她退婚了。
原主信了,信了心里就慌乱,一慌乱就要干点事情。本也不是什么聪明人,能干的无非是蠢事,蠢到极点的事——不等赵母过了头七,她让弟弟找来韩文远,随后制造两人独处一室的机会,在独处期间,竟脱衣服要勾引韩文远。
也许原主没打算做得太过,只是想用名节拿捏一下韩文远,提前确定自己的名分。毕竟至亲过世,儿女要守孝三年,三年太漫长了,原主真担心韩文远变卦。再有韩文远平时待她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不说一句贴己话,她对韩文远没有信心。
推文简介里提到韩文远最后当上了百官之首的丞相,性子必然是谨慎的。不谨慎的人在官场里怎么死都不知道,遑论做大了?于是,韩文远很快识破原主粗陋的小手段,留下一句淡漠至极的话,说等赵母过了头七,他会让韩父韩母过来退婚,就拂袖而去。
原主这下更慌乱了,蠢人的死法一般是自己作死,她一计不成犹不放弃,又生了更无药可救的一计,赵母头七的隔天,她迫不及待揣上家里所有的积蓄,一大早去了离家五公里外的东平县。
去县里不为别的,就为买迷情药。原主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韩文远不为她的美色所迷惑,那她就用药辅助,让韩文远对她欲罢不能,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韩文远想赖也赖不掉。
正经的药铺里不卖现成的迷药,你有方子你就抓药自己配。原主自然是没药方也不懂药理的,但她有个关系尚可以的小姐妹,小姐妹在县里某大户人家中做婢女,接触了不少肮脏东西,同她顺嘴提过某条专做私人皮肉生意的暗巷巷尾,有户腿脚不便利的独身老妪,就靠卖这种三无产品的迷药生活。
顺利买到了药,原主又找了个馄饨摊美美吃了一顿,就高高兴兴地返家。哪里想到,她一个看着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张扬地去暗巷走动,又大喇喇地掏钱买吃的,钱露了白,早被人盯上了。
两个做惯偷鸡摸狗劫肥羊的混混一路尾随着她,只等她走到人烟稀少的地方就动手。
原主细皮嫩肉,衣衫没个补丁,看着是个娇生惯养的。两个混混觉得事情十拿九稳,却没料到原主有一身大力气,紧急关头,竟然挣脱开他们,没命地跑,惊慌中跑进了路旁的小树林里。
但原主没正经干过农活,体力不行,没一会就被两个身材健壮的混混追上了。千钧一发的时刻,不知从哪里射出一柄速度奇快的飞刀,直接削去一个混混的鬓角。
这两个混混偷过东西,抢过东西,打伤过人,但没直接沾过人命,一下子,被这诡异似乎要见血封喉的飞刀吓坏了,转身鬼哭狼嚎地逃出了树林。
原主也吓得够呛,看了一下周围,没看到人,她也哆嗦着腿肚子要逃离,没走出几步,忽觉头顶一片阴影盖过来,刚想抬头,一个带着浓重血腥味的重物砸到她身上,她直接扑倒在地,脑袋似乎磕到了什么,一阵猛烈的疼痛传来,她便不省人事了。
再次醒过来,是在床上,是她这个在现代被高空跳楼的人砸死的倒霉蛋。
赵珍珠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麻蛋,难道是因为原主也是被人砸死的,和她死法类似,所以她才能穿过来吗?但她感觉后脑勺的伤口不太大,只有隐隐的痛,不该致命才对?
她想了一下,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穿越需要什么说得通的理由吗?根本不需要,老天爷乐意就好。
眼皮动了动,她终于睁开眼睛,同时头部微微侧转,用沙哑到不行的嗓子低斥:“别哭了。”小崽子们再哭嚎下去,她头真要裂开了。
她床前总共站着四个男孩子,最大的高五尺多,也就是一米三,是原主大弟,今年刚满十岁,神情有点老成冷漠。
中间的高四尺多,一米一左右,为原主二弟,暂不满八岁,神情茫然无措,睫毛上挂着泪珠。
下来两个小的面容看着一模一样,一眼就知是双胞胎,挨着床沿站,头堪堪高出床沿,细看站姿还有点摇晃,年龄竟是两岁出头,脸上乱七八糟地糊着眼泪鼻涕,看着像小花猫。
听到大姐的声音,双胞胎哭声停了一瞬,又猛地拔高,边哭边喊:“姐姐,你不要死,呜哇哇哇,我要姐姐……”
赵珍珠:“……”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哭得更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