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骤看不下去,晚饭都不跟着一起用。
将军府门前的事,薛晏自然知道,也知道封骤在人前露面了,欣慰道:“还是叶瑾有办法,我还以为你——”
“别误会!怎么说我跟叶瑾也是多年好友,他让我顾着点将军府,这点小事我怎会不帮?”
薛晏笑得深,身子倚靠在门边:“仅仅是因为如此吗?我可不信这么多年,你就甘愿在叶府做个侍卫,做个武夫。”
封骤背对着月光,谁也看不清他的表情,薛晏继续说道:“当初你死遁,彻底离开官场,如果真的失望至极又怎么会接近叶瑾?”
“是吗?”封骤不知在问谁。
“不是吗?”薛晏反问,“你接近叶瑾真的只是因为你们同为武夫出身么?你是想知道叶瑾那种刚正不阿的人在这浑浊的朝堂如何立身罢了。”
失神间,封骤捏碎了檐上的青苔,拢着一手的湿意,他恍惚道:“我看到现在的叶瑾摇摆不定,时刻处于风暴中心不得安宁,他不敢踏错一步,已经身心疲惫,就快要撑不住了。”
“愚钝!”薛晏堪称严厉,一个拐杖摇摇晃晃:“谁说摇摆不定不算立身之本?”
“不对。”封骤双目清明却如盲人摸象,“摇摆不定就要随波逐流,叶瑾明知朝堂凶险如巨浪压境,即便身在庸关也不能幸免,一味摇摆只会陷入被动,还是选择……忠心、信仰,哪一个都能将他拖垮,叶家倾覆是迟早的事,唯有……唯有……”
薛晏打断他:“唯有知变通才能柳暗花明。”
一阵风吹过,封骤眼中的茫然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他用墨一般的黑瞳无波澜地看着薛晏,“老师那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油盐不进。”
薛晏愣住了,扶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你、还是……还是恨……”
封骤站起来,冷笑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师多虑了,只是学生有一事不明,如若老师真的将方才所说奉为圭臬,又为何退隐多年?黑白相蚀是为浑浊,如今的朝堂称不上浑浊,一味地黑罢了!”
“周丰!”
“周丰——”
封骤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身影一闪而过,十分干脆,没有一丝犹豫,反观薛晏,他与手中拐杖一起跌倒。
薛晏倒地前奋力护着拐杖,只肯发出很闷的吃痛声,不肯叫拐杖在地上乱敲出动静,生怕封骤再回头笑他。
不是死性不改?那为何站不住脚,又为何痛苦不堪?
封骤自是不肯回头的,一如他当年用死遁这样的方法一声不吭地离开官场,他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免不了惆怅,为那些定局。
惆怅到鸡鸣才堪堪入睡,又倦又疲,怎么也不肯早起了,有人来喊就大被蒙过头,睡得六亲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