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缩,这一杯乌漆麻黑的东西是什么鬼?抬眼见怀安公主笑得狡黠,祁青远心一横,仰头一饮而尽。
又苦又涩,还有浓浓的腥味儿,祁青远强忍着恶心,吞咽下去,苦笑道:“多谢殿下赐茶。”
怀安公主见祁青远脸都青了,可还要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哼了哼,又招招手吩咐道:“给祁公子上点心。”
祁青远抱着舍命哄媳妇儿的心态,又面不改色的吃了一碟又酸又辣且还没蒸熟的糕点,等看到怀安公主又要招手,祁青远头皮发麻,快声道:“殿下,青远有事相商。”
怀安公主挑了挑眉,扬起的玉手缓缓放下,似笑非笑道:“什么事儿。”
祁青远牙都快酸掉了,喉咙也被辣得冒烟儿,他能有什么事儿,可要是没事儿的话,不知道这鬼灵精怪的小公主还准备了什么给他吃。
“唔,”祁青远脑子转得飞快,思索着有什么事儿可以跟怀安公主扯上关系,电光火石之间,还真让祁青远想到了,忙道:“之前工部送来了一张公主府的建造设计图纸,宅子已经开始修葺重建,工部的人问有没有需要改的地方,殿下您可有想法?”
公主府就在离皇城不远的慧镜胡同里,并不是新建的,而是前朝一位王爷的旧邸,空置多年,武顺帝下旨工部重新修葺一番,赐予怀安作公主府邸。
工部的人许是想卖个人情给他这个未来驸马,送来了建筑设计图,还特意询问祁青远有没有特殊要求。
怀安公主一愣,似乎陈皇后也有问过她,对于自己的府邸有没有想法,不过她对这些一窍不通,只要求把宅子修得精致漂亮些,不过在祁青远面前,她可不会承认自己什么都不懂,灵动的眸子一转,怀安公主反问道:“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祁青远思索片刻道:“公主府虽有建制,不过局部的地方还是可以调整,公主不是喜欢桃花么,可以到护国寺的桃林里移植一些桃树到公主府,随时供殿下赏玩。
青远还想把西北角的演武场扩建,修建一个跑马场,公主闲暇时可以溜溜马,放松放松,还有假山池塘、亭台楼阁,都可以按着公主的喜好来建。”
怀安公主听得眼睛发亮,可想到自己不会骑马,又焉了下来,哼哼唧唧好大半天才道:“本宫不会骑马。”
“没关系,”祁青远蛊惑道:“日后我教你。”
怀安公主眼里闪过一抹光华,俏脸微红,余光瞟到宫人揶揄的笑,暗骂自己不矜持,怎么几句话就被祁青远哄了去,忙正了正脸,骄声道:“本宫想学,自有人教。”
祁青远见小公主一脸不自在,也不点破,又说了几个点子,待宫人提醒宫宴的时辰到了,才出了坤宁宫。
宫宴在乾德殿举行,朝中四品以上官员都有资格出席,再加上勋贵、宗亲,乾德殿乌泱泱的坐满了人。
祁国公府的位置算是靠前,但祁青远也只是模模糊糊的扫了武顺帝几眼,连样子都没看清,就跟着行礼叩首。
然后是聆听武顺帝的重要讲话,讲完话又特意嘉奖了几个大臣,等武顺帝退场之后,乾德殿的气氛才活泛起来。
祁青远跟在祁世子身后,不断与人寒暄,脸都笑僵了,这是祁青远第一次出现在众人视线里,自是有不少人上前打探。
等好不容易回到旷心斋,终于不用忍了,吐了一地,怀安公主不知道给他吃了些什么,宫宴上的菜都是冷冰冰的,祁青远又被灌了不少酒,能不吐么。
武顺二十三年悄然而至,大年初四一开印,朝堂就热闹起来,河东知府上本参奏河东卫所统领王涛奎,以权谋私、勾结悍匪、虚领粮饷、假报军功。
武顺帝震怒,第一时间往河东派了御史,又下令押解王涛奎回京受审,本来贪张枉法、假公济私的事,在官场上屡见不鲜。
朝臣们一开始对王涛奎一案关注并不多,最多与威远伯府交好的人,会在心里默默感叹几句罢了;而对于帝都的百姓来说,河东的事太远了,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地儿,自是不会多加关心。
而猛地传出与王涛奎勾结的那一群悍匪,就是年前刺杀荣亲王和怀安公主的刺客时,众人的视线才聚焦在王涛奎身上。
刺杀一案时间隔得不长,既没有抓到刺客,也没有查到谁是主谋,虽然被皇帝强压下来,但在朝臣们心中自有一杆秤。
而时隔大半年,刺客之事又被提起,竟然指向了王涛奎,想到他的出身,想到两个伯府与荣亲王的关系,一时之间,朝臣们心里的那杆秤,或多或少都发生了变化。
而对于帝都百姓来说,刺杀一案也是记忆犹新,毕竟祁青远英雄救美的故事可传了大半个月,所以再次提到那群刺客时,百姓们也是议论纷纷。
流言一波波传来,武顺帝恼怒不已,下令神龙卫暗中平息流言,祁青远现在负责收集情报,每日帝都里又有了什么新的传说,都会传到他这里。
有的人说王涛奎胆子大,竟敢收买刺客刺杀朝廷亲王;而更多的人说的是,荣亲王使得是苦肉计啊,假装被刺杀,嫁祸他人;当然也有其他的声音,纷纷扰扰,把刺杀一案,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祁青远看着一条条传回来的消息,笑得高深莫测,对陈家的反应拍案叫绝,本来河东那群悍匪就是刺杀荣亲王的刺客一事,只是神龙卫的人和皇帝知道。
荣亲王接到祁青远的示警,连忙把消息传到了陈家,陈家虽然对河东的事一知半解,但陈家把刺客的追查交给了祁青远,祁青远又特意提到了“匪”上,陈家很快就反应过来,只是时间紧迫,来不及破局,只得置之死地而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