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颖川城时已是一个月后,黄昏时分已有些凉意了,我的伤寒堪堪好转。
马车驻在城楼前,驭车的丁泉隔着马车帘道是将军在迎我下车。
此时的我还在马车上睡得头昏脑涨,香菱闻言立即拉了我起来,还非要替我拾掇一番,我避开她的手,不快的瞥了她一眼。我是见不得她此番向着严歧的狗腿模样,这一个月里,她没少在我耳边灌输应如何顺从和讨好严歧。
见我面色微恼,香菱缩回手委屈巴巴的起身去撩开帷帘,我一身素衫只略理了理衣袖,钻出马车就迎上了严歧探过来的目光,四目相对竟一时无话。
凉风忽的灌入,我喉间又开始发痒,没忍住掩唇轻咳了两声。他回神,退后了几步朝我伸出一只手来,意在搀我下车。
我自嘲的勾了勾唇,避开他的手,无比潇洒的跳下了马车,却是膝下一软,一个趔趄跪倒在严歧身前。
他收回方才欲搀我的手背在身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丝毫不掩笑意,道:“夫人当真不必行如此大礼,夫人的无礼为夫又岂会真的怪罪。”
我瞪了他一眼,从牙缝里冷冷的挤出“莽夫”二字。
香菱跳下马车朝严歧施了一礼后,连忙将我扶起,仔细拍打着我裙上的尘土。
“孟夫人,安!”一浑厚男音自严歧身后窜出。
那人三十出头模样,唇角带笑的看着我,一身浓郁的书卷气息。
我福了福身子朝他一礼,严歧介绍说这是他的旧友,颖川令丞温闵。
闻得严歧的介绍,我不禁多看了那温闵两眼,倒不是觉得他有多好看,而是极少能听到从严歧嘴里嘣出友人之类的词句,就目前我所知道的,也就一个文康,和现在的这个温闵,而严歧自小到大无不是个冷清孤寂的人。
就在我愣神间,严歧大庭广众之下竟牵起了我的手,还转头与温闵笑语,道是要步行回他府上,让素来懒惯了的我多走动走动。
温闵投以严歧一个了然的笑,毫不拘谨的在我们前方引路。
严歧则是握紧我的手紧随其后,这莽夫还真是不给我留颜面,我拽不动被他强牵着的手,侧过脸去怒瞪他。
他忽地俯身过来,在耳旁轻声问道:“夫人可曾见过宣城官员送给为夫的那个舞姬?”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他得意勾唇,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感概道:“舞姿柔美,身段窈窕,相貌艳绝,为夫却将她杀了。”
“为,为,为何?”我顿住脚步,惊恐的瞪大了眼睛,舌头也开始打结。
见我如此表情,严歧笑得抒怀,看向我的眼眸分明溢满柔情,再次探首过来说出的话语却是冰冷,“不服管教且不安分的女人,留着何用?”
我们身后是傅鑫、香菱及一众侍卫和仆从们,我吞了吞口水,瞬作鹌鹑状,强忍着腿软,跟随着严歧的脚步。
从城门到温府,再到温府后院,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可我的手在严歧温热的手掌中始终冰凉。
严歧的话我自是信的,与他大婚那夜,他就在我面前毫无征兆的刺死了一个婢子,铁剑入腹的声音还萦绕于耳,那因痛而扭曲的脸庞,那汨汨而出的鲜血……我胃里一阵翻腾,用力甩脱严歧的手,扶住身侧的墙壁掩住口鼻干呕了起来。
身后的香菱连忙上前轻拍着我的后背,迎着严歧质问的目光,弱弱道:“将军勿怪,少夫人伤寒久治未愈,长久吃药又伤了脾胃,胃口也一直不佳,许是连日里来赶路加之方才又灌了风,眼下又开始难受了!”
“至今未愈?”严歧看向我问道。
很显然他这句话是问我的,香菱扶着我,不敢轻易接话。
严歧看我的眼神过于冰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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