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番外1林孋篇

    七日后梁王的使臣入了洛阳，我知孟乔为了孟锦必是会逃出去赴张宥的约的，在此之前我已与张宥会过面，商谈定了一应的细枝末节。

    此时已是深冬时节，又刚下过一场大雪，天寒地冻呵气成霜，欧阳憑来府上约了严歧去望江阁赏雪，而张宥与孟乔约见之地正是离望江阁不远的伊人亭，伊人亭地处低势冬日里仍有耐寒的绿植，却因四面皆无遮风避雨之物，冬日里就鲜少会有人去那里了，有着绿植就更显隐蔽了，可站在望江阁上却是能将亭中景物看个全面。

    我这次求得欧阳憑帮忙，已是用了我兄长托他照顾我的最后一点情义了。

    我以为欧阳憑会遣个仆从婢子什么的给我回话，不想他竟是亲自前来的，他很是生气的训诫了我，还说若是知道我的用意竟然是让严歧去抓奸，打死他他也不会这么干，他也相信孟乔不是那样的人，只是情商不太高的他，本想替孟乔解释几句的，不想越说越糟，最后严歧愤愤的甩袖而去，虽不是对着他撒气，可他终究心里过意不去。

    我问他和严歧究竟看见了什么，欧阳憑憋了半天才说，张宥和孟乔紧紧的抱在一起，就只看到那里严歧就走了，他就追着一路想替孟乔解释。

    欧阳憑责问这事是不是我干的，我只觉好笑，反问他，我能左右孟乔心里没有严歧吗？我能指使汉中的太尉与孟乔偷情吗？她与张宥从前还有过夫妻之实，还生下过一个孩子，这些我都能干涉吗？

    欧阳憑被我问得无言以对，甩下一句让我好自为之，就愤然离去了。

    半个月后，梁王使臣回了汉中，孟乔没有跟张宥走。

    她求见了严歧，请求严歧解了她的禁足，她想住回朝晖苑，严歧冷着脸并未理会她。

    孟乔绝意搬回朝晖苑杨夫人是力挺的，一切也都算顺利，我却莫名的有些慌了，她曾与我说过，她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她一直在意着的那个人是严歧，莫不是她连自己的亲弟都不顾了，打算与严歧重修旧好么？

    就在她搬回朝晖苑的那晚，严歧满身酒气的闯进了枫林苑，他遣退了婢子和阿铃后，轻挑着我的下颌问我是不是真的想成为他的女人？现在还想吗？

    我被他问得不明所以，却是心如鼓擂，他见我迟疑幽幽道：“罢了罢了，爷去外面找……”

    他说完转身就走，我忽的上前紧紧抱住他的腰，他揉了揉我环在他身前的手，他的手掌宽厚温暖还有常年握剑的茧，我不禁身子一颤，竟好生喜欢这种感觉。

    他忽的转过身来一把将我打横抱起，他动作有些粗鲁，我连忙抱紧他的脖子，他立即朝我凑了过来，他温热的呼吸带着些酒气却不惹人生厌，他只将头在我欣长的脖颈来回蹭着，他的鼻翼轻碰着我，有些痒，惹得我一阵颤栗。

    我的娇羞似是取悦了他，他抬起眸子看了看我，我能看到他眼底的炙热和情欲，他抱着我有些晃悠的朝里间的那张大榻走去。

    他轻轻的把我放在榻上，接着整个身子压了上来，我紧张的闭紧了眼睛，他却并没有马上吻我，我能感觉到他的手温柔的游离在我腰间，在解我的衣带，然后，然后就一直没有了别的动作。

    ……

    我有些不解，缓缓睁开眼去看他时，他也正看着我，他的眼眸已逐渐恢复清明，他忽的翻身而起，挠了挠头有些不自然的道：“那个，我，我今夜是在外面喝的花酒，这是你的初夜，我理当重视，你且容我沐个身就来。”

    还没等我开口，他已经进去了屏风隔断的浴间，我本想说那水是先前给我备着，我还没来得及洗的，现下怕是有些凉了。

    我撑着身子坐起时，他正在椸前慌忙脱衣，看他那有些猴急的模样我的小脸微微发烫，我拍了拍脸躺进被子里，想着他刚才的软语和顾及，我满心甜蜜喜悦，这种天气，屋子里虽烧了地龙却还是有些冷的，可我的心却是暖暖的。

    我心里各种想着自己的小心思，也是忘了时辰了，当我看向漏壶时，据严歧去沐身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而那边也一点水声都没有，他不会是醉了酒在浴桶里睡着了吧？

    我纠结着又不太好意思过去看，只得唤了他一声，问他水可是凉了，他很快就回了我说马上就好。

    接着是水声，还有他细微着衫的声音，他过来时竟将中衣穿得周正，我坐在榻上微微一笑，朝他伸出一只手，他先是一愣，随即还是伸出了手，就在他的手快要碰到我的手时，门外传来了突兀又急促的敲门声，严歧猛的缩回了他的手，我也尴尬的垂下了头。

    “谁？”严歧的语气甚是不满。

    “将军，是香菱，将军，求你去看看少夫人吧……，将军，”香菱的哭声隐隐传来。

    严歧还未说话，门外又传来了晓月和阿铃的声音，她们应该是被香菱的哭声引来的，我虽不高兴，却不好越过严歧去说什么。

    门外阿铃和晓月两人还在哄赶香菱，那婢子却是不依不挠的将门拍得更大声了。

    “进来说。”严歧怒喝了一声。

    紧接着是开门声和脚步声，我原以为香菱会在外间回话，不想她竟大着胆子闯到里间来了，我见严歧没说话，拢了拢自己身上的被子有些气恼的看着她。

    香菱扑通一声跪在严歧面前，哭诉道：“将军，少夫人已经生病好几天了，偏还扛着不让请大夫，今夜里突然发起烧来，还似梦魇了，奴婢唤不醒她，少夫人嘴里一直唤着将军的名字，奴婢斗胆，斗胆……”

    香菱话还未说完，严歧连衣衫也没顾得上穿，只着了先前洗浴出来的中衣，就一阵风似的闪了出去，走得那叫一个急。

    阿铃进来狠狠的打了香菱一耳光，我亦是愤恨的盯着她。

    香菱仗着孟乔的宠爱且又是大丫环，平日里嚣张惯了的，这一巴掌她倒是生生受下了，她朝我磕了磕头，一个劲的说着对不起，不该扰了我与将军的好事，可少夫人着实是病得不轻，又一直唤着将军的名字，她害怕得紧才闯进来的。

    见阿铃还要上前打她，被我制止住了，香菱朝我连连叩首后离开了。

    若孟乔与严歧重修旧好，我更是不得为难她的，还不如今日送她个顺水人情，可我心里终究是气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