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端木殊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火急火燎的寒露:“进去把里面清理下。”
寒露虽然十分担忧自家小主,不知道为什么短短时间竟会搞成这样,但她毕竟还知道分寸,只能压下满腔心思,迅速做起善后工作。小心翼翼的把已经半昏迷的女人塞进轿子中,李贵指示着几个心腹小太监抬着,飞一般的远去了。这简直就是飞!来!横!祸!苏海棠的后脑勺磕的比较深,伤口划了成长长一条,为了方便上药,太医不得不剪下了伤口左右的头发,于是等苏海棠再次醒来后,她就已经是个头缠药带,怎么看怎么怪异的女人了。
“想吐吗?”
“有点。寒露,我很严重吗?”
“小主放心!太医说了这是正常现象,小主按时服药,要不了多久便会大好的。”
☆、第021章
相比于头上的剧痛,苏海棠更加害怕外面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她是女子,又是后宫嫔妃,若是昨儿的事情露出个一丝半丝的,世人不会说皇帝半分,只会说她苏海棠是个勾引皇帝的淫荡贱女人,到时候,除了死以外,她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路可以走。
“小主不必如此忧虑。”寒露大概是看出了苏海棠的心结,不由劝轻声说道:“李公公会收紧口风的,昨儿的事情绝不会有人知道。”苏海棠是在解手回来的路上“失足扭伤”的,皇帝则是借着换衣的空当消失了一会儿,后来也是面容平静的回去了,直到宴散方才独自回了养心殿,至此为止还没人把两人的事情往一块联系,是以现在后宫中还是如往常般平静。
苏海棠咽下口中的药汤,抿了抿唇角,露出个苦涩的笑容。的确,事已至此,再乱想也没什么用。一旁的微瑕见她用完了药,赶紧递上了盘腌梅,昨儿晚上自家小主好好的去赴宴,结果回来的时候确是鲜血淋漓的,可是把微瑕给吓破了胆,后来从寒露那问出了实情,心里却更加的七上八下了,既担心苏海棠的伤势又恐惧于皇上厌恶了小主,当真是愁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主受了伤还是多歇息的好。”咽下满腔辛酸微瑕轻声说道。
苏海棠点了点头,她伤的是后脑勺是以现下就不能平躺,得趴在床上。微瑕和寒露在她床边守了半天,直到她睡了方才放下帐帘轻手轻脚的去了外面。
“让底下的奴才们把嘴巴闭严了,小主的事情半分都不能往外传。”寒露冷下了脸面,嘱咐道。
“放心吧由我看着,看哪个敢多嘴。”微瑕和寒露都是【嘉禧居】的掌事姑姑,不过两者的侧重点不同,寒露主要是照顾苏海棠管着她的银钱首饰等等,微瑕则是掌握底下伺候的一众宫人。算是一主内,一主外。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边就进来个小太监,禀道:“两位姑姑,宁贵人来了!”
对视了一眼后,寒露皱眉道:“小主此时不宜见客,我出去把她搪塞走。”
微瑕自然点头。
“已是睡了?”林凡听后露出吃惊的表情,这大白天的怎么就睡了呢?
“回宁贵人的话,实是昨天夜里我们家小主不慎扭伤了脚踝,太医说了这养伤期间得多得睡,多休息,多静养,这样伤才能好的快。”伤到脑袋,对于嫔妃来讲可不是闹着玩的,太容易让人抓到把柄,脑子坏了,痴了,傻了,疯了,流言一起那就能传得没边,太容易被人拿来攻讦了,还不如说是脚踝。反正太医那边李公公也已经交代好了,她们只需要在小主伤好之前,把事情捂住就好。
“原来如此,我说昨儿姐姐从宴上离开后怎么就没回来呢!”林凡眉头轻皱,露出一脸担心的样子:“姐姐可是伤的严重,我实在不放心,还是进去看一眼吧。”寒露听了这话后却抬起头微微凝视了她一瞬,不过也没阻止,引着她往内室走,隔着厚实的帐帘除了个隐约的躺着的人形,旁的可是看不太仔细。人家在静静休息,林凡到底不好过去掀帘子,把人弄醒了,那就不叫探视,而叫成心捣乱了。
凭着一股直觉,林凡觉得苏海棠这次受伤的事情肯定有什么猫腻。她仔细回想了“上辈子”是不是也发生过这种事情,不过无奈的是,“上辈子”她与最后这位人生大赢家的女人可没有什么太大的交集,实在是无法清楚的回想起来。最后,她也只能带着满满的“担忧”留下改日再来探望的话语,无奈的走了。如此又过了三日,本是该去凤栖宫请安的而苏海棠这个样子肯定是不能露面的,寒露便去告了假,皇后娘娘也并没有说什么,反而让人送了大堆补品过来。
半个月后,苏海棠脑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伤口开始发痒,钻心钻心的就像是小虫子不停在皮肉中进出,让人难受的厉害。所幸,脑袋上不用再缠着厚厚的药带子了,只在伤处贴了个菱形的白帖。寒露给她缝了顶小帽子,绛紫色的绒布材料呈碗碗状扣在脑袋上,虽然奇怪了点,但总算遮住了苏海棠后脑勺那一大块参差不齐活像狗啃了似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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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天气已然转凉。【嘉禧居】的凉榻、竹帘、冷布什么的早就已经撤了下去。因为脑袋受伤,不能吃发物,苏海棠已经茹了许久的素。现在伤势总算好转了,自是不能在苛待嘴巴,今儿晚膳用的就是燕窝炖蛋,麻油凉拌肚丝,小炒腊肉,并着肉松香蒜花卷和淡菜虾子汤。苏海棠吃相上极是规矩文雅,但下筷的速度倒是不慢,一顿饭下来吃的很是心满意足。吃完了饭,苏海棠在地上溜达了一会儿消消食,便叫微瑕拿了本书过来,依在金丝绣枕上随意翻看着。屋子内燃着淡淡的熏香,很好闻,让人心情非常宁和。不知不觉的苏海棠的眼皮便开始打起了架,不知过了多久,在昏昏沉沉间有一道浓重的阴影隐约站在她的前面,苏海棠睁了条眼缝,入目的便是那明黄色,绣着苍龙祥纹的下摆,一个机灵从脑袋深处蹦起,苏海棠豁然坐起,那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是昭武帝端木殊又是何人。
“皇上来了怎么不叫人通传一声,臣妾失礼了。”苏海棠急忙从床上下来,附身行礼道。这是两人从“假山”事情发生后首次见面。苏海棠向来摸不准这人的心思,此时难免惶惶。
“起来吧。”端木殊看起来倒是极为自在。他一撩下摆自行坐在床上,上下看了眼苏海棠突然道:“过来。”
苏海棠嘴角一抽,觉得这人唤她时就像是在唤小狗儿。
一把挑开那碍眼的毡帽,端木殊仔细看了眼头上的伤口,见那处基本上已经愈合,心里不由轻松了些许,然而嘴上却哼了声,恨道:“活该!”苏海棠心里愤愤,暗想:也不知是谁害的。
“臣妾给您倒茶。”一个猫腰,从男人的掌心下钻出,苏海棠十分紧张的开始端茶倒水。
端木殊瞧她一脸战战兢兢的没出息样,到底没忍住,用眼皮子狠夹了她一下。
“这是内务府新送过来的上好雪松,臣妾记得皇上是爱喝的。”苏海棠的眼睛瞪的圆圆的,像小奶猫似的,因为怕被人嫌弃而一脚踢走,所以十分卑鄙的露出那种看起来纯洁无辜其实内心十分狡诈的讨好笑容。
端木殊本来紧绷的面容微微松了松,从结果来说,他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见皇帝接过了自己递出的茶盏,苏海棠悬起的那颗心骤然落下。正巧时机不错,苏海棠便想着:她总要先低头的。
“臣妾那日莽撞,伤了皇上实在是罪该万死。”苏海棠双膝跪地,眼睛一红,看着就十二的可怜:“求皇上宽恕臣妾。”
“现在知道讨饶了?”端木殊冷笑一声,满是讽刺的哼道:“那日苏贵人可是一口一个大道理,真是好大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