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子闲来无事做了些窗花,彩结什么的。想着快过年了,便给您送来一些,也好添上几分喜气。”这丫头把闲来无事这四个字格外嚼重了一些。
苏海棠沉默了一下,而后抬起头对着这丫头道:“你们家主子与其给我送这些东西,不如去给皇后娘娘送。”
“回珍昭仪的话,皇后娘娘那里也是送了的。”这丫头小心翼翼的说道。
“好了,你主子的意思我明白了。回去告诉她,我会试试的。”
“昭仪的话,奴婢一定带到,奴婢告退。”这丫头脸上露出了三分喜色,高高兴兴的退下了。
“柳昭仪的一双手倒是灵巧,这喜鹊登梅剪的倒是极好。”微瑕递了盏温热的杏仁奶茶过来。
苏海棠接过来,喝了一口,而后轻笑着说道:“人家是才女,当然是各门手艺样样精通了。”
柳依依自己犯蠢,惹了皇帝怒火,后来跪在养心殿外求情不成。又被太后娘娘干脆利落的禁了足。然而,这禁足的时间却没有个准话,皇帝又为了战事一心扑在朝堂上,于是,柳依依就像是被众人一齐给忘了般,硬生生的给关到了现在,而皇宫里的女人,最怕的就是被人遗忘。微瑕闻言眼角微微一垂,说出来的话就带上了三分嘲意:“依奴婢看,这位柳昭仪还是没有受够教训,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情景了,居然还在这里摆什么架子。当咱们漪萱殿真缺这几张剪纸?”但凡求人,总的有个态度吧!拿着几张破纸过来,说些含含糊糊的话,听着就有种居高临下的味道在其中。
苏海棠其实倒真不怎么在乎,柳依依就是那种特别能“端”着的人,要是今日那丫头拿着一大推珍贵值钱的东西过来,再低三下四的恳求,那苏海棠倒要惊讶了。柳依依的意思其实也简单,她就是想让苏海棠在皇帝面前提提她,让皇帝想起来在后宫里还有一个大活人被关着呢。不过话说话来,被关着关着,就没了人在宫里可还有一个呢。阴媚儿死了,就在冬天刚来的时候,在自己的屋里上吊死的,听说她死的时候穿了件大红色的衣裙,被人发现的时候,舌头吐的老长,死状极惨。她那宫已经被封了,便是白天也没有人敢靠近。柳依依是不是也怕变成第二个阴媚儿呢?苏海棠轻轻叹了口气,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她对着微瑕说道:“去看看公主醒了没?要是醒了,就把她抱过来。”苏海棠极需看见女儿快乐的胖脸蛋,来缓和缓和突然消沉下去的心情。
过了腊月,年节的喜庆味便足了。大约是朝廷打了胜仗的原因,今年的春节似是格外热闹了些。除夕那日宫宴,苏海棠带着宝笙参加了,小丫头现在正学着说话,偶尔的会冒出一两个意味不明的音节,不过她胖呼呼,粉嫩嫩的,凭着天真无邪的高颜值,成功占据了太后娘娘的怀抱,着实出尽了风头。苏海棠也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了了舞阳郡主的两个孩儿。这对姐弟长得都极好,姐姐穿着身浅蓝色斜襟薄棉长袄,下身是件素色的小裙子,梳了个双环髻,因为身上有着孝,所以并没有带任何的饰物,她安安静静的站在太后身旁,看起来清灵灵的,小大人一样。。弟弟则还小,不过身体似乎有些单薄,能够看得出来,太后很喜欢这孩子。至于惜月公主则被皇后抱在怀里,她看上去非常不安,一副病病殃殃要哭不哭的样子。
吃了饭,一齐看完了烟火。按照老规矩,皇帝和皇后先送太后回了慈宁宫,然后才回转凤栖殿,除夕的这一夜,皇上一定是会宿在这里的。凤栖宫的内殿里早已是温暖如春,皇后脱了大妆礼服,换了件明紫斜襟缠枝玉兰色薄纱衣,乌央央的秀发慵懒的披散下来,内里是件亮绿绸的并蒂莲肚兜,肚兜的两条细带系在白腻纤细的脖颈处,看上去极是诱人。此时此刻,皇后再没了平时里泥塑一样的端庄,显的十分柔美。
“夜深了,安置吧!”端木殊穿着明黄色的整齐中衣,自己躺在了床上。
而且,很快的就合上了眼睛。皇后的脸上猛然一僵。可是她想起了刑嬷嬷对自己说过的一番话,皇后自认为还没到年老色衰不堪入目的地步,她是皇后,是她的妻子,他不能这么对她。咬了咬牙,皇后深吸一口气,柔顺的答应了一声,掀开帐帘,小心翼翼的钻到了里面。
一股微妙的,似有似无的幽幽香气,在鼻尖处滑过。
端木殊极快速的皱了下眉头。
“皇上…”一只温软的小手颤巍巍的伸了过来,怯怯的搭在了端木殊的臂膀上,未熄的烛火从帐帘外映照进来,可以依稀的看到,女人此时的眼神和表情,那是一种顺从的,渴望的,带着卑微祈求和满心的爱怜。皇后的一颗心跳的极快,极快,呼吸都似乎要断掉一样。她的手在皇帝的臂膀上轻轻滑动着,如同一根细小的羽毛,让人心里刺刺的,痒痒的。
然后端木殊握住了那只手腕。
睁开眼睛,他看着皇后,眼神冰冷无情。
“痛…好痛…皇上…您快放开臣妾…”虽然手腕上传来巨大的骨痛之感,但更让皇后心惊的是皇帝此时的表情,那是似笑非笑,充满嘲讽的表情。
皇后的一颗心霎时跌进了深渊。
皇帝看着她,半晌后,却坐起了身子,然后,一语不发的离开。
当天晚上皇帝幸了凤栖宫里的一名叫彩英的宫女,事后,封了个采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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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元宵,过了正月。这个年便算是过完了。日子又恢复到了寻常,皇后娘娘打过年后就“病”了,所以现在苏海棠连安都不用请,每日只窝在自己院子里头悠闲度日。这一日,苏海棠正准备用膳。小跃子一溜烟的跑进来,说是看见皇帝陛下的仪仗往这边来了,苏海棠便撂了筷子,走到门口迎着,果然不出片刻,她就看见了男人的身影。皇帝没有吃饭,所以—两人,啊不,还有一个宝笙,三人就一起用啦。宝笙有自己的座位,是个微缩形的能放在榻上的绣墩子,又宣又软两边还有扶手,宝笙坐在上面,下巴正好略高于桌面。苏海棠把她的小饭碗摆好,宝笙手里还拿着这勺子,当然,那也只是抓着好玩而已,宝笙现在还不会自己吃饭,得需要妈妈投喂。
“鱼——”属于孩童的嫩嫩声音特意拉长的响起,端木殊瞬间楞了一下,他第一反应不是:啊!我的女儿终于会说话了。而是:搞错了吧,难道不应该先叫爹娘吗?难道你是鱼儿生的崽崽?
苏海棠全然不知皇帝陛下的内心腹诽。十分轻松的对着孩子说道:“宝笙想吃鱼了吗?”说着便夹了块鱼腹部的白肉放在小碟中,这是一道鲜烩鲈鱼,这种鲈鱼只有大刺,是以并不怕孩子吃后会扎了嗓子。
“宝笙会说话了?”端木殊脸色有些僵硬的问道。苏海棠美滋滋的点点头,话说经过她日以继夜的尊尊教导,他们家宝笙终于会叫【娘】了,连发音都十分标准呢。端木殊看了宝笙一眼,突然伸出手指推了下宝笙的脑门,正愉快咀嚼鱼肉的胖丫头顿时不满的看了过来。
“我是谁?”端木殊一脸严肃的问道。
宝笙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这两人的表情是这样的:→_→←_←
苏海棠看着眼前的这一大一小,到底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头的父女两个听见笑声,非常有默契的看了过来,苏海棠摸了摸眼角的笑出的泪水,对着宝笙指了指端木殊道:“父王,那是你父王啊。”宝笙有点茫然,苏海棠教了两声,父王这两个字平时她也是教给过孩子的,不过很显然,人家没记住。于是,苏海棠只能换个称呼:“爹,宝笙那是你爹哦!”
这个她听懂了。
宝笙看着端木殊,嫩嫩脆脆的声音再次软软的响起:“爹~~~~~~~~~~~~~”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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