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他们先离开。
病房里的人陆续出去,拿了血液的那个医生在门口被女助理拦下——这位副所长两天之内就换了两次助理,他们已经见怪不怪——用标准的微笑温柔地说:“抱歉,您没有权限带出科特先生的任何□□,这个还请留给我们研究所。”
医生有些尴尬地“啊”了一声,把试管递给她。女助理道了谢,把门轻轻地带了起来。
病房里陷入了安静。
伊莱在被子里面微微地发着抖,艾萨克在他的床边坐下,刚从室外赶来的手带着冰凉的冷气,贴在了他有些发烫的额头上。
“伊莱,是我。”
伊莱没有应,他也没有催,耐心地等待着。半响,他从被子下方探出了头,浅蓝色的瞳孔因为痛苦而有些浑浊,下嘴唇因为咬得过于用力而见了血,细小的伤口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了。
这个人他是认识的,漫长的记忆里有关于他的完整片段,但是他没有理由地感到了些许不安。
“我怎么了?”他用头顶顶着墙,“我为什么在医院里?”
艾萨克声音温柔,怕惊到他一样,轻声说:“你出了一点事故,受伤很严重,也许忘记了一些事情,但别担心,过段时间就会找回来的。”
伊莱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他的脸上,艾萨克的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刀雕般的面部线条,极有威严感又时常温和体贴的冰蓝色眼睛,剪得很短的干练短发,还有眼角处不易察觉的小细纹……
“艾萨克叔叔……”
“嗯?”
伊莱抱住了自己的头,整个蜷缩起来,大脑几乎接近溃败的边缘。他觉得自己就像《1q84》里失去了时间感的女杀手,因为警察配枪的不同而怀疑整个世界……等等,《1q84》?这本书他是记得的,就在不久前他看过,去市里采购的时候,顺道从书店里带回来的一本厚厚的小说,那一天的他买了很多东西,很多很多,多到他两个月都吃不完的食物,他为什么要买那么多的东西?
“你看上去……看上去不相同了,”伊莱断断续续地说,“看上去年长了很多,我上次见你的时候,没有白头发……”
有人把他从床上抱了起来,是一个带着些许寒气的、结实有力的怀抱。艾萨克不容置疑地把他搂进自己的怀里,在他耳边坚定地说:“你的记忆需要一个过渡期,我会让你好起来的。”
伊莱莫名其妙地对这个怀抱产生了极大的反感,他用力挣扎、推搡,用一个很无礼的态度,甚至扯到了艾萨克的头发,但后者只是加重力度,严严实实地把他困在怀中,紧到两个人的心跳几乎重叠在一起,伊莱慢慢停下来了,缓慢地吸了一口气。
“你在发热,最好不要有剧烈的情绪波动,我建议你再休息一会。”
艾萨克的手又贴上了他的额头,声音离他离得很近。伊莱的身体的确在发热,是与平常的发烧不太相同的发热,是从血管深处透出来的热度。这股热度将他从昏迷中唤醒,在醒来的短短一个小时内已经发作了两次,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