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哪里听过这样的话,只气得手脚发抖,指着月娘道:“这也是你一个好人家女孩子说的话?”月娘只冷笑道:“我只会说,可不会做,我若是能做,也给我好大哥找几个小娘子来,看你还怎么得意。”冯氏虽也能言,可对着月娘这样蛮不讲理,也是开不出口来,眼中含着泪道:“我与你无话可讲,你有话只与你大哥哥说去。”说了转身就走。
月娘赶上几步,赶到门口,却叫守门的婆子堵住了,月娘只得冲着冯氏的背影喊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大哥哥不过是靠着奉承那个狐媚子才得了官儿,快别到我眼前来摆官太太架子!”不说冯氏听着月娘这话气得眼中含泪,便是月娘自己细想起来也觉着十分委屈,眼中簌簌落下泪来。
月娘与齐瑱之间也有和缓的时候,而后齐瑱听说玉娘要去采选,指谪谢逢春卖女求荣。月娘听不得有人说她父母不是,与齐瑱纷争起来,竟是动起了手,这才渐行渐远,以至于夫妇相见如同陌路。如今看来,倒是齐瑱说得才是实情。她那个爹爹,靠着玉娘得了侯爷的爵位,又为着玉娘不喜欢她,连着二十来年的父女之情也不顾了,就要逼她回去,实在叫人心寒。
而冯氏在月娘这里吃了气,在马氏跟前不好露出来,晚间谢显荣回来就哭诉与他听了,又道是:“二妹妹从来瞧不上妾,妾知道,妾也不怨。妾只恼她这样埋汰老爷,老爷念了这些年的书,中得禀生亚魁榜眼,到她口中竟是一笔勾销了。”
这也是冯氏与谢显荣这些年夫妇做下来,深知谢显荣有些书生秉性,听着月娘那话,哪有不恼的,果然她一番话说完,只看着谢显荣脸上阴沉。
谢显荣将翠楼送与齐瑱,也自知对月娘不住,可月娘几番闹腾将他些许愧疚之情磨得一干二净,又听冯氏转述的月娘说他是靠着玉娘的裙带得的官儿,脸上沉得滴得出水来一般,冷笑道:“她要是能笼着齐瑱,我便是要送一百个一千个人与齐瑱,看齐瑱要不要?她自己将丈夫逼得不肯见她,不独不思己过,倒要丈夫断子绝孙吗?”冯氏听着谢显荣这几句,擦了泪道:“说来二妹妹是任性了些。”
谢显荣又说:“我原想着到底父女兄妹一场,我们这里热热闹闹要过年,也不好叫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回去,她即这样不知事儿,还是快些儿家去罢。总是人家的媳妇了,我这当哥哥的也不太好管教。”说了衣裳也不换,转身出去就寻谢逢春说话。
谢逢春正在宋姨娘房中,听着金保在外头说大少爷找,看这个时辰,就知道有要紧事儿,当时就想起身,宋姨娘缠着不肯放,只说是:“有什么事儿大少爷不能明儿说呢?侯爷,我哥哥说的事儿,您倒是肯不肯答应呀。”
却是宋姨娘之父兄将宋姨娘送与谢逢春做妾,便是看重了谢逢春的三女儿在宫中为妃,日后好借力的。如今这位谢三姑娘已晋为贤妃,更手握宫权,可说是连着皇后也要让她三分,怎么肯放过这样的机会。只是到底宋怜儿是个妾,妾的家人是论不得亲戚的,宋家若要借着承恩候府的名头做生意,非要谢逢春答应不可。是以宋柯跟了来京,好容易才见着了宋姨娘,便将他们父子的打算与宋姨娘说了,又道:“他谢逢春收了我上千亩良田,便是现白银也有数千两,如今只借着承恩候的名头做些生意,不要他一分银子入股,情愿与他三七分成,你把这话细细与他说了,不信他不肯答应。”为着叫宋姨娘肯帮着相劝,私下给了宋姨娘一千两银票傍身,又答应只消生意做起来,便与她一成分成。
宋姨娘也是个轻浮不安分的,不然也不能答应先许儿子后嫁老子这样的荒唐事,这时听着自家哥哥的话,又见有银子可拿,自是满口答应。这日她才自家摸了些银子出来,叫厨房里治了桌酒菜,亲自请了谢逢春过来,坐在他怀中撒娇撒痴,一杯杯灌谢逢春吃酒,才将宋柯的话提将出来,就看谢逢春要出去,哪里肯答应,把一双玉臂缠住谢逢春,又道:“侯爷,这样无本有利的生意,您倒是答不答应呢?”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阿幂的爸爸为明天的手术做各种检查,所以阿幂回来的晚了,
大家先看着,阿幂马上去修改。
☆、第141章有悔
作者有话要说:阿幂爸爸今天上午八点做的手术,手术很成功,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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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逢春为人虽是势利,可也是打七八岁起就学着大算盘,十来岁学着看账簿,再大些就到铺子里头里去管事了,能将父祖留下的产业做大,怎么能是个蠢货。更又一桩,虽谢逢春纳了宋姨娘,却是从来瞧不上宋家,但凡要些脸面体统的人家都做不出将个女儿先许嫁儿子而后又倒赔妆奁送给老子做妾的事。如今宋家肯许下这样的重利,只怕借着承恩候府的名头要做的生意是个见不得光的,当下就冷笑了声,将宋姨娘玉臂拉开,沉了脸道:“你即进了我谢家,就是我谢家的人,少和你父兄来往,这样的话日后不许再提。”
因谢逢春与嫡妻马氏素来不和睦;卫姨娘又从来不得他的意;佩琼虽温柔多情,便为着不给玉娘惹祸留在阳谷城。谢逢春身侧只余了宋姨娘一个可人些的,是以谢逢春虽瞧不上她父兄做派,便常歇在宋姨娘处,便将她的心养大了,只以为一说必成,不想谢逢春竟是反面无情。
宋姨娘自以为自家青春少艾嫁了谢逢春个老头儿已是万分委屈,如今再叫谢逢春这样一训教,又羞又恨又气又恼,当时就哭倒在地。谢逢春虽在屋外听着了,也是脚下不停,转眼就走了开去。
又说谢显荣在书房待了没一会,就看着谢逢春过来了,因上前相接,扶了谢逢春坐下,再将在书房服侍的人等挥退,只不提月娘今日的一场胡闹,却道:“父亲,您也该快些儿下决断了,月娘真留不得了。您想,眼瞅着要除夕了,父亲难道还关着月娘不成?若要将她放出来,她哪有不去寻翠楼的理?若是叫月娘看着翠楼的脸,父亲也知道月娘性子,闹出人命来也未可知。若是父亲想将翠楼送出去,如今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家呢,若是落在有心人眼中,可是给娘娘招祸。”
叫谢显荣这番话一说,谢逢春也是深觉有理,只是从京城道阳谷城远隔数百里,月娘一个女人家如何走得到,便道:“虽你说的有理,可叫谁送她的好?若是叫管家长史,你也知道你二妹妹的性子,绝不能顺从的,你我都走不开。余下虽有你弟弟,可离着明年会试也只有两个来月,便是能赶回来,也耽误了功课。”
(上接作者有话说)
依着谢显荣的心思,倒是叫齐瑱走一趟的好,一来,送月娘回去是打着婆母生病,她要回去伺候的幌子,齐瑱身为人子一块儿走也是应该的,再则,齐瑱到底是外人,总比不得自家兄弟要紧。是以谢显荣便道:“父亲不若请了妹夫来与他好好分说分说,妹夫是个知道利害的,不能推脱。”谢逢春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谢显荣与谢逢春父子两个商议定了,次日就将齐瑱请了来,将事一说,齐瑱果然是个明白的,虽觉得谢家父子十分无情,到底知道利害,一口答应,亲自走到月娘房中与她分说。
月娘不意齐瑱会得过来,因不知道他来意,起先还以为着齐瑱是看着玉娘威势赫赫,过来赔情的,倒是沉了脸道:“我是个粗人,不认识几个字,长的又不好看,当不起举人老爷的赔罪,举人老爷还是回去罢。”
在谢逢春书房,齐瑱还觉得月娘可怜,这时看着她脸色,就将怜悯之情消去了不少,只说是:“我接着父亲来信,家中有事要与你我商议,你将箱笼收拾了,明儿就走。”月娘叫齐瑱这几句说得怔了,她昨儿才同冯氏那个外存忠厚内藏奸诈的妇人吵过一回,今日就说齐家有事要她回去商议且不说有没有这么巧,便是真有事儿,齐伯年与顾氏从来看她不上,又怎么肯与她商议,当时就冷笑道:“这话你哄鬼呢!不过是你怕我在这里碍着你同那个小妖精双宿双飞,要将我打发回去,竟不喜拿着自家爹妈说事,也不怕烂了舌头。”
齐瑱叫月娘说得愧恨,只冷笑道:“你爱收拾不收拾,明儿我过来接你,你若是执意不跟我去,也无妨,我写封和离文书与你,你也不用再疑心着我要沾你们家娘娘的光。”月娘听齐瑱不说几句就要写和离文书,脸上涨得红赤逼到齐瑱面前,啐了齐瑱一脸:“放你娘的屁!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肠,什么和离文书,不过好听罢了!你是多嫌着我挡了你与那个小贱人的路,撵了我去,你好将那个小贱人明媒正娶回来,我只告诉你,你休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绝不能叫你和那小贱人如意!”一行说一行拿眼去斜齐瑱。
月娘的面目原就生得不甚出色,叫谢逢春关着在房中心中不忿便没装扮,这时摆出这样一副面目来,可说是面目丑陋,齐瑱别过眼去不看她,只道:“明日我过来,你或是随了我去或是和离,都由得你。”不待月娘再说,径自拂袖而去。
月娘见齐瑱半句和软话都不肯讲,直气得跌坐在椅上,双泪交流,却是说不出话来。到底不甘心与齐瑱和离,白便宜了齐瑱与旁人双宿双飞,还是收拾了箱笼,随着齐瑱回阳谷城去了。马氏虽知道月娘受了些委屈,奈何这是昭贤妃的意思,违拗不得,只背后哭几声也就罢了,还得打叠了精神往宫中赴宴,是以在宫中也笑得不甚开怀。
又说当时谢显荣在书房里与谢逢春说有人盯着承恩侯府,这话倒也不是唬谢逢春的。
玉娘如今在未央宫中独占宠爱,将李皇后、高贵妃、陈淑妃等一概压下,这几个也不是和软的性子,如何能忍?因乾元帝如今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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