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觉得好笑了。
但他越觉得好笑,天章越发怒。
“你走吧!”天章道。
“我是要走。”傅冉随口说,说完就转身。
“你站住!”天章刷一下从榻上爬起来,动作敏捷,不似怀了几个月的胎。
傅冉道:“陛下,到底是要我……”他用手指指门外,又指指脚下。
天章忽然意识过来他那句“我是要走”只是一句无心应对。
但话说出口,意思是会变的。
无心之言也会变成一语成谶。
“你当然可以走,”天章阴沉道,“走个一两日再回来,我这边十年八年快得很。”
傅冉举手发誓,他若是知道会丢了这三个月,怎么样也不会入李摩空的异界。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之前就说了,我瞬闪到那里,是为了救傅游。难道我该放任他死在那里?”
天章狂怒道:“若他死在那里,就是他命该如此。”
傅冉一怔,道:“你狂悖了。”
天章脸上烧起来,嘴上却不肯饶他:“这时候你想起来自己是皇后了?学人劝谏了?”
他们大吵一架。
宴席上天章不在,傅冉也消失,客人起初没在意。过了许久,宫廷乐舞声中众人说话声音都响了,却是三三两两地在议论。
寿安王耐不住性子,叫过宫人叫他们通报:“人老了,坐不动,若陛下和皇后都退席了,我也该走了。”
苏檀把门守着,这时候他谁也不敢放进去。放谁进去,都是炮灰。内里声音高高低低,听不清楚,一会儿又安静下来,一丝动静都没有了。
这寂静反叫苏檀更加不安起来。他踌躇着要不要自己抱着元元进去看看,门哗的一声开了,傅冉大步走了出来。
片刻之后,天章也回到宴席上。元元轮流在他们怀里玩,但两人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第65章
端仪公主生辰之后,天章也没有再去两仪宫过夜。他和傅冉之间又有了一套新的行程安排。
每天上午,天章去自在殿处理公务,中午回凝翠书房。傅冉带了元元一起过去吃午膳。吃过饭之后傅冉回两仪宫,元元留在书房和天章一起午睡休息。午后天章办公,元元在隔间里玩,嬷嬷照看她,若天章不忙就让元元在自己面前玩。晚间傅冉会来接元元,回两仪宫睡觉。天章在凝翠书房歇下。
老练如苏檀也看不清天章的心思了。要说天章还迷恋傅冉,那不会到现在都不留他过夜。即便不能行床事,但伉俪间同床共枕的温馨绝不可少。可若天章已经对傅冉死心了,又怎么让他天天在眼前晃荡。
“多是看在端仪公主的面子上。”宫内外都有这样的议论。毕竟端仪公主是皇帝的头生子。也是数百年来,第一位皇帝诞育的帝子。
傅家这年似乎是流年不利。过完年没几天,皇后兄长傅游就在外重伤垂危,险些送命。之后皇后本人又莫名其妙“重病”一场,两仪宫门紧闭三个月。近来端仪公主的册封庆典上帝后之间远不如从前亲爱和睦。
然而天章并没有充实后宫的意思——新年之后的纳新采选,依然取消了。宫中人员除了补充了些宫女内侍,再无动静。
宫中曾受宠的孟清极死了,对皇后的宠爱渐渐平息,天章像是突然对后宫失去了兴趣。
重五节那天,傅冉给元元佩了百草香囊,头发披散着,用香艾菖蒲水洗过,裙子上挂满了层叠的彩色金绘灵符。她又长大了些,肤色雪白,五官越发奇妙——眉目像极了天章,但一眼看过去,就知是傅冉的孩子,可爱极了。
这一天傅则诚,顾玉媛,傅游都进宫来见傅冉。
傅游重伤初愈,面色仍是苍白,再次见面兄弟两人皆是感慨。两人叙谈良久,傅冉之前已几次遣人送药,这次正好又亲自为傅游诊断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