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嫡女能够配得上的?之前我已经在挑选十哥儿的皇子妃,还曾经跟今上提过,他当时明明答应了我的,一切有我做主就可,但是现在转眼间就变了风向,甚至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把赐婚的圣旨给下了。这让我连转圜的余地都没有了!”
静妃狠狠地踩了几脚圣旨,眼眸里充满了恨意,她整个人都有些激动过头了。十皇子就是她的命,谁敢妄动,都会让她浑身长满刺,想要不顾一切地刺回去。
“娘娘,您先消消气。要不要把六殿下找来商量一番?”
嬷嬷见她气得浑身发抖的样子,心里也是叹息连连。今上也真是的,竟然耍出这样的手段来,当真是让人心寒不已。
静妃愣了一下,转而眉头紧紧皱起。她猛地一跺脚,脸上露出犹疑的神色来:“小六不是糊涂的人,他上回就曾经警告过我,并且还拿十哥儿的亲事来威胁我,这次圣旨传得如此突然,会不会就是他在其中作梗?我如何还能找他来帮忙?”
静妃问出了心中所想之后,就越发觉得她的想法是正确的。能够让今上直接下赐婚圣旨,并且事前静妃没有得到丝毫消息的,现在除了六皇子能够办到,基本上没有旁人了。
“去给本妃找他过来!一定是他,肯定是他!”
静妃越想越觉得心中有气,她更是确定了就是沈铉,几乎连问一句都不用了。外面的小太监听得她要找六皇子,脸上立刻就露出了几分愁绪来。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怎好出宫去寻找六殿下,况且六殿下也不一定来,如果是清晨下朝之后,倒是可以让人在宫门口守株待兔。
静妃最后还是被劝住了,沈铉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就在外面瞧见了静妃的人,他的眉头轻轻蹙了一下,待听到太监的传话之后,脸上露出了几分似笑非笑的表情。
“儿臣见过母妃。”沈铉跟着太监走进了云景宫,态度恭敬地行了一礼。
静妃的脸色非常难看,从沈铉进来开始,她的视线就一直盯着他,甚至丝毫不掩饰眼神之中的恨意。
沈铉眉头一挑,他的心里已经明白了静妃这次找他来是为了什么。他行完礼之后,就慢悠悠地走到椅子上坐下。一旁侍立的宫人,明显是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一动不敢动,更是连茶水都不敢上了。
沈铉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低头看着手中茶叶的沉浮。殿内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显然他是准备如果静妃不开口,他也坚决不会开口。
“今上给十哥儿下了赐婚的圣旨,是不是你所为?”
静妃瞪了片刻,仍然不见他说话,气得越发咬牙切齿起来。她冷声问了一句,视线像是一把刀一般,始终停留在他的身上。
沈铉放下手中的茶盏,轻轻抬起头来,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冷笑来:“母妃怎么问我这个?父皇忽然开始关心起我房里的事情,要给我挑选侧妃,是不是母妃所为?”
相比于静妃的气急败坏和故作冷漠,他的声音倒是异常的柔和,甚至还带着几分耐心。就像是在哄劝生气的母亲一般,不过他这般悠哉悠哉的模样,倒是越发激发了静妃的恼恨。
“啪——”的一声,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一下子站了起来,手指着沈铉,气急败坏地道:“你什么意思?本宫在今上面前诉说一下心中的担忧,你身边只有一个皇子妃,连个侧妃都没有,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软弱无能吗?本宫也是为了你好,你竟然就拿十哥儿的亲事来回报我?你明知沈家全族上下就是扶不起的阿斗!”
静妃的声音震天响,把整个人内殿都弄得回响阵阵,几个宫人纷纷低头,脸上露出苦恼的神色来。
这些话可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听的,但是静妃最近就是爱说这些话。虽说留在殿内的人都是静妃身边得用的,但是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隐藏甚深的间隙,万一消息到时候传出去了,恐怕他们这些人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母妃生气作甚,不过就是十弟的亲事罢了。您不是最喜欢给人找侧妃的嘛,给他找一个硬气的侧妃啊。况且之前母妃提起让我纳侧妃的时候,我就曾经说过,要用十弟的亲事来换。当时你只是骂我几句,但是现在父皇又提起说您的担忧,我就认为您是同意了,所以就多了几句嘴。况且十弟年纪也不小了,又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自然要多关照一些。”
沈铉的手指点着木桌,他抬起头来,轻轻地扫了一眼,脸上露出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母妃好。以免旁人都说,虎毒不食子,没想到母妃生出来的孩子,都是有样学样,手足相残,六亲不认。”
沈铉的声音还是这样半温不火的,不过他所说的话,却完全是另一种态度。充满了攻击和挑衅的,甚至还带着十足的讥讽意味。
“你!”静妃气得整个人都发起乐抖来,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直接抓破他的脸算了,但是一旁站着的嬷嬷,不停地轻声提醒她,导致静妃还残存着最后一丝理智。
“小六,你真是长大了,翅膀都硬了。当初明明是太后她要把你从我身边带走,你现在却不恨她,而是跟她联手一起对付我?你是从我的肚子里爬出来的,我不求你能回报我什么生恩,只求你不要背地里弄这些下作的手段!”
静妃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整个人变得冷静下来。她原本暴怒的情绪缓和了不少,语气依然是硬邦邦的,但是想必原来要好上许多。显然她觉得晓之以理不行的话,就要走动之以情这条路了。
沈铉的眼睛轻轻眯起,静妃如果说别的话,他可能没有太多的反应,但是这句话却刺到了他的心窝里。他与静妃闹得再怎么僵硬,也依然改变不了他们是亲母子的关系,血缘依旧在。
“我从来没有想要对付过母妃,母妃既然说我翅膀硬了,那就该及时收手,让我安安稳稳地过着自己的生活。我没有尽到儿子的孝心,母妃也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我们就不该互相抱怨。如果平时不能心平气和地相聚,那不如就井水不犯河水。如果母妃想替十弟筹谋什么,最不该的就是把主意打到我的头上来!”
沈铉长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遗憾,几分坚决,显然这几句话在他的心底已经盘桓了许久,直到今日才大声地说出口。
他要与静妃划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