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大楚东南西北都有宗室皇族的人在镇守,南边的也有南安郡王一家,不过一来整个南方也很大,南安郡王自然是驻守在内陆州府之地,对于海沿子这种地方难免有照顾不到的,更别说南外海这样的地方了。
因此,楚溆这次被派过去一是加强南边镇守的实力,二来也是给南安郡王一个警示:不能给圣上分忧不说,还平添麻烦,你还想不想干了?随时可以撤换了你!
所以说,楚溆这次差事并不怎么讨好。对南安郡王来说,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谁乐意身边趴一头虎视眈眈的、随时准备取而代之的老虎啊!
所以,楚溆和幕僚们商议的结果就是做足京城派头,端起钦赐的架势来,把参将署和当地官府拉开距离,以此来表现他楚溆的态度。
可这端京城的架势说说容易,真要做足了,却需体现在每个小细节上。石初樱这些天来都在仔细安排这些事情。又要少花钱,又要摆派头,还要能适应当地的环境,可真是不容易。
石初樱想来想去,还真想起/点儿什么来。她立时叫了府中的一个书办,特地往内务府跑了一趟,只说“我们夫人让问问,这大老远的从北到南,又要体现皇恩浩荡,这安家的费用可有着落?我们也好掂量掂量…”
内务府的执掌太监听了这话,嘴都快抽抽歪了,到底也没敢说出心里的不满来,谁让人家镇国将军夫人够牛呢。
这话原封不动地一层层报了上去,最后转达给了昌平帝。
昌平帝也抽了抽嘴角,心话,我派了这么多宗室人家出去,还没哪个敢跟我要安置银子的呢!
这个妇人可真是大胆!
他气得拍了好几通御案,直嚷着“岂有此理!妇人之见!”就差把“头发长、见识短”的民谚也数落出来了。
御书房里伺候的太监内侍各个都是人精,此时都垂着头,假装没听见,该干嘛干嘛。
这可不是他们能插嘴的。
圣人气了一通,这个人选是他钦点的,总不能这个时候下自己面子,而且,要说斥责镇国将军夫人要安家费这事,他也不大好开口。毕竟,他时不常地还暗示宗人府,从人家手里抠点好茶好酒来着…
这么郁闷的事,自然不能跟后宫的女人念叨,他找太上皇发牢骚。
结果太上皇一边儿逗弄自己的小公主,一边儿斜乜着鄙视道:“原本这项费用也是有的,并不是人家平白来要你的。
你回去瞧瞧朝廷律令,举家赴任超出原地五百里的,给赀费五十贯,超出八百里者,给赀费一百五十贯,超出千里以上者,酌情给赀费两百贯至五百贯不等。宗室则按爵位高低另有加给补贴。”
说着,像看白痴一样看了自己这个堂弟一眼,鄙夷道:“这么些年你都装聋做哑了,那是人家都胆子小,不敢跟你硬碰。
如今来了个较真儿的,哼哼,你道便宜是那么好占的么?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你就的把以前昧下的都给吐出来。哼哼!”
不是太上皇看不起堂弟,只是这人和他那个死了的娘有一拼了,都是小气巴拉、死抠钱的主!
想他当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该大方的时候从来都足够大方(大方过头就是浪费!),最看不起这些小抠了!
才不要理他们这些小气鬼呢!还是宝贝小女儿可爱,瞧瞧,多爱娇啊…
昌平帝给太上皇抢白了一通,好像也想起是有这么回事来。其实不是他以前想不起来,而是被他刻意忘记了。所以,时间长了也就没人提这茬了,到最后连他自己都当没有这回事了。
太上皇忙里偷闲,还不忘提醒堂弟一声:“我听说,这个镇国将军夫人可是把‘宗法大典’倒背如流的,其中可是就有这么两条几款的。别说哥哥没提醒你,别倒时候被人家把法典丢到脸上。朝廷可以丢人,咱们楚家不能!”
一般的宗室很少有人去研究这些个内容。想想看,摞起来比三块方砖还厚的宗室法典,除了常用的那些条款,谁还记得这些个琐碎的小细节啊!
当然,那些宗室里专门研究这个的人除外,可人家也不会主动挑事去说着些个。即便遇到自己身上,还得琢磨琢磨自己能不能出头讨这个公道呢。
像石初樱这样,大咧咧就让人上门去讨要的,仅此一例!
石初樱才不怕呢,她有理有据!
果然,还没等昌平帝想好,石初樱就不耐烦了。
“再去要!适哥儿,你也八岁了,你爹爹和哥哥不在家,你就是顶事的。明个儿请假带人往宗人府那边走一趟。把娘给你抄下来的条例带了去,找掌事的要钱。
咱们是按律例办事,他们要是不给或者拖着就是违反‘宗法大典’宗旨,你把后头娘让你背下来的那些背给他们听。再不济回来告诉娘!”她就不信,谁敢昧下她该得的钱!
不光她们娘俩在要钱,楚溆这几天也在兵部跟户部这要钱。没法子,上边说要建参将署和兵营,还要带去三千精兵马,可你得给钱啊!
没钱顶个屁!
这两天他一边学习兵备之法,一边往两边催钱,早一天到手,也早一天开始干事,不然都是纸上谈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