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初樱数着儿子带回来的银票,很好,这下连内务府的也一并给了:驻边安家费两千百两、车马费五百两、爵位和诰命补贴加给每人每月十五两、公服及诰命服差补各每年二十两、薪碳火烛贴补每月十五两、车马轿及马料随从贴补每月十两、纸笔贴补每月每人二两、未成年嫡出子女米粮补贴每人每月五两,子女就学补贴每人每月五两…从任命之日起算给。
这些小钱看起来不多,可细水长流,加起来五年也不少了。
石初樱心情大好,白了儿子一眼,鄙薄道:“没眼光!什么叫你爹那么大年纪了?!你满大街上瞧瞧去,你爹这个岁数的人,哪个不是大腹便便,满肚肥肠的?再看看你爹,跟十年前比,哪里见老了?”谁见了楚溆不羡慕他十年如一日啊!
“娘啊,十年前我在哪儿?”适哥儿攀着他娘的胳膊问道。
“娘也不知道啊,十年前你还不是我儿子呢,娘才不操心那个心呢!”适哥儿被他娘打击得不要不要的。
石初樱却一笑,把银票往适哥儿手里一塞,指了指桌上的簿子道:“当儿子的该为娘分忧了,把这些细目一样样录上去,上了账,合出以后每月应得的总数,再把大账合来给娘听。”
“娘啊,您不是有青蒿姑姑么?”这么使唤小孩儿不太好吧?
石初樱戳了儿子一指,“凡事交给别人干之前,自己必须得先有个数儿,这样才能明察秋毫。即便是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首先也得不能是真瞎。记住了没?”
适哥儿认命地盘起小腿儿,蘸了墨,一笔一画地录了起来。没法子,别人想做事也许会找许多理由,而他娘向来只需一个!
这天楚溆回来得很晚,孩子们都已经睡了,他才披星戴月地回了府中。
“吃饭了没?怎的这样晚?”石初樱迎到廊下,见楚溆略显疲乏地脸上挂着笑容。
“随便弄些吃的就行,都没吃呢。”楚溆携了樱樱的手着往里走,眼睛扫了扫,问道:“小的都睡啦?”
“都这个时辰了,可是睡了呗。他俩等爹爹困得东倒西歪也不肯去睡,好不容易才哄走了。悠悠还哭了几声。”石初樱亲手替楚溆解了衣裳,催他去洗漱了,自己张罗着摆了饭上来。
吃过饭不能立刻去睡,石初樱便陪着楚溆消食,又提了茶壶给两人斟了。云谷壳茶最能缓解疲劳,补充精力,因此,石初樱特地让回雪煮了一壶给楚溆。
楚溆满饮了一盏,才缓了口气,靠在软枕上,听石初樱说话。
“…适哥儿还特地跑去兵部衙门去找你来着,找了一圈也没找见。回来还跟我说,想让你早点学张老爷子,提笼遛鸟清闲些呢。”
石初樱好笑,适哥儿这孩子虽然有些小傲娇,但特别知道心疼人,还一肚子心眼儿,比他爹的心眼儿还多呢。连楚洌都说,这孩子真是楚家的好苗子!
楚溆长腿一身,舒服地叹了口气,得意地说道:“没白心疼他,八岁就能登堂办事了,比我小时候强。你是不知道,他拿了钱走了,傍晚儿左宗正大人就把我请了去,好一通倒苦水。”
石初樱眼睛一亮,难怪回来的这么晚呢。“哼,他们有什么苦水可吐的?宗人府和内务府可是一个铜板都没多给。”
楚溆微微一笑,“我借了你们娘俩的光了,上头已经批了银子下来,估计三天走完程序就能到手了。这几天我也能安心准备了。”
“对了,过两天张苍和陈天保的媳妇可能会来拜访,到时候你给她们也说说,南外海那边的情况,该主意些什么,让她们也准备起来。”
“他们俩也跟着你去?还有谁?”石初樱知道楚溆和张苍、陈天保是老搭档了,这次一起去也不算奇怪。
“张苍和陈天保都是自己要跟着的,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大家有默契,二来,这次去我定然会提拔些自己的人手,到了南边再混个资历,回来弄个四五品的实职应该没问题。
至于别的人…”
楚溆抬眉递了个眼色过来,石初樱一挥手下了个结界,好奇道:“怎么说?”
“有消息说,十皇子和十二皇子很可能跟着去历练。”楚溆摇了摇手指,“只是风声,还没明确消息。”
石初樱抿了抿嘴,蹙眉,“这是谁的主意?”带两个皇子多麻烦啊,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多事的时候。
“真要是有这么回事,你可得把话说明白了。你是去镇守,打仗是不可避免的,刀剑无眼,到时候有个什么闪失,咱们可不担责任。你是去镇守南外海的,不是去保护体验民情的皇子的。”
楚溆点头,“这个我知道。就看他们是以什么名义去,若是兵就按兵管,若是有别的说法,我见招拆招就是,至少不会给咱们身边埋个雷。”
“对了,咱们这次去带多少战船?火炮可配足了?家里要不要找人也打造几条家用的小战船带过去?我觉得这个就跟京城的马车一样,自己家里备上几条总是没错的罢?”
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好几天了,这么多内陆的兵马去了,即便是大楚打倭人的时候已经熟悉了海战,可内陆兵马比人家常年生活在海岛上的总是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