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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子上是墨迹尚新,墨香尤在,圣人顾不得这些,只一页页看过去,都是这些年宗室轮派出去的名单和相关未给的赀费数目,显然是临时赶出来的。
“这份册子也许不全,臣等匆忙之间先大致理了这些出来,圣上如需要翔实的,臣等还得花费几天细细核对当时的人家和对应的爵位变化等等。”康王爷瞅了皇上一眼,又道:“只福王爷那里,似乎有两万多两。除了福王自己,他的一个嫡子也轮了出去,按说今年该回来的。”
两万多两银子看似挺多,可对于一个亲王来说,戍守边疆五年,一大家子人要重新安顿,衣食住行也没法子都带过去,还有不少东西得现在当地置办,没有的还得大老远的运过去,这点儿钱还不一定够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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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一点钱,还克扣咱们,这宗人府难道不姓楚了?”
“咱们是为了楚家守天下,到头来还要被自己人坑,今天宗人府要是不给个说法,我也不怕砸了这大堂!”
“让宗令大人前来说话!”…
第二天一早,宗人府的正堂就被占了个严严实实。二三十号的王爷、公国和将军坐在大堂里叫嚣着,外头还簇拥着不少老少王妃、太妃和老少夫人们。
伺候的奴婢下人赶搬来了椅子、墩子,又端来茶水点心,好生伺候着,稍有不满就换来呵斥声。
男人们讲究个面子,女人们可就顾不上了,更何况她们今天本来就是抱着闹事的目的来的。
女人们平时里端着,摆着宗室夫人、王妃的谱,可到底还是女人,碰上这样的事,凑在了一起,哪有不叽叽喳喳的。
一清早,整个宗人府的大院子里便热闹的跟菜市场似的:“我跟你们说啊,这宗人府管事儿的太不是个东西了,我们国公爷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派到东南湿气重的地方去了。为大楚贡献我们也没怨言,可他宗人府是怎么待我们的?竟然昧了我们的那点子钱!”
“谁说不是,我们家王爷可还在东北角呢!连年的生冻疮,又红又肿又痒得要命,那些个太医御医的药治不了根儿,真是遭了大罪了。亏得今年得了好药。啧啧,就这么点银子还不够买几盒膏药的,竟还克扣了去…”
“叫你们管事的出来一个,我们倒要问问,凭什么欺负我们?”
“哎,我跟你们说,我是读书少,比不得人家镇国将军夫人,我是说端华堂,看看人家,啧啧,人家那读书才是真本事。有些人啊,成天里只会湿啊干的,全白搭!”
“有的人倒是想湿啊干的,可她会么?”
“无病呻/吟!”
“你说谁?你再说一遍?”
“说谁谁知道!你让我说我就说?哼!”
“咳咳,老三家的,话题别偏了!”
…
“你们宗正呢?给我出来!”这么有胆气的是个老太妃。
康王爷今天本不想来的,可宗人府来人飞报,福王爷扬言如果他们敢躲着不见,便要砸了宗人府大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康王爷哼哼颤颤迈着八字脚出现在大院门前。
女人们顿时如蝇见血,原本还吵吵嚷嚷内讧的人,立刻转向康王爷。
要说这宗室之事,算是家里人、家里事。所以,谁见到谁也不矮几分。任你爵位高低,再不济还有辈分和亲戚关系摆在那里。
便是宗人令康王爷,真算起来也很有几个能跟他叫板儿的。所以他一出现,便引来一片嘘声。
“哟!看看这是谁来了?!啧啧,黑心肝!烂肠烂肺的!”
“啐!昧了你五叔那几个钱儿,自己打酒喝去啦?”
“咳咳,”骂得太难听了,康王爷慢悠悠晃了过来,腆着肚子拱手道:“婶子们怎么坐这儿啊,往里头去歇着吧!”
“大侄子啊,你老婶儿我可是来要钱的!”
“就是,拿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