幡孝帐,怎么也不够,更不必说寿材的银子还欠着纪氏的。
纪舜英一文不肯动黄氏的嫁妆,黄氏攒下来这些个私房全给了纪舜华,纪老太太分下来的那一份却多是古董玩件,纪舜英没得着,叫纪怀信跟曾氏拿了去。
四五日下来,徐蕴宜也知道明沅是个可交的,许多事能商量便商量,两个穿了重孝在后头理事,明沅有心问一问纪舜华如何,却没能张开口去。
自黄氏去后,纪舜华便一直替她守着灵,头七还没过,人就晕了过去,连着三夜不睡,灵堂里头化纸添灯全不假手于人,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熬,前儿一头差点栽倒在火盆里,这才叫小厮抬回去睡了。
徐蕴宜新嫁娘便前后都靠不着,明沅多问得一声,她便感激一笑:“劳嫂嫂记挂着,今儿起来吃了一碗粥,人倒是醒过神来了。”
明沅不好多提,问得这一句,便不再说,徐家姑娘看着也是个硬性人,新婚夜里能撑着不哭,丧事又能办得圆,还对纪舜英叹一声:“有她在,家里倒能好了。”
纪舜英正上表说明母亲丧事,却没打算把该办的事停下来,不过丁忧不担官职,留下来的稻种还是得种,明沅在京郊有个小庄子,就在那儿开田地,自个儿弄个沣泽园出来。
他既是这么打算的,也提了两句,再是能干圣人也不会让他不守母孝,默许了他,还从私库里拿了银子出来,只往后这位子还留不留得住,却全得看运气了。
因着家里有丧事,明沅到底没能去成明潼的寿宴,她二十三岁的生辰宴,办的极是风光,明湘来致祭的时候明沅:“光是烟火就放了百八十种,我看这一场宴,费得颇多,三姐姐吃了许多酒,兴头很高的模样。”
郑衍跟郑夫人避而不出,避也避不得,请了那许多宾客,明潼不请他们,他们自个儿也要出来,郑夫人还特意抱了小孙子,心肝宝贝的叫着,还把杨惜惜也叫了出来,既是明潼作主抬的妾,这时候就该好好侍候着正头太太。
明潼笑一回,伸手掸一掸衣角,一眼睇过去:“你只管照看着孩子就是了。”
杨惜惜自生下孩子来,还没仔细看过,明潼叫人抱了孩子来,她一抱进手里,手上就是一抖,心差点儿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这个孩子同如意痷里那个送柴的小子,生的一模一样!杨惜惜急喘几口气,明潼挑了眉头:“这是怎么的,孩子都抱不住了,赶紧叫奶娘抱了,可别磕着碰着他,他可是老太太的心头肉。”
杨惜惜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抱走了,面上连笑都笑不出来,她先还抱了侥幸,自个儿也说不清是郑衍的还是那个担柴的,靠着肚皮进了门,知道竹桃儿也怀上了身子,还庆幸起来,他那东西不中用,种子倒是好的,谁知竟不是他的种。
杨惜惜好似腊月里浇了冷水,从心底里泛出寒意来,她若事先知道,再怎么也不会进郑家门,要是叫郑夫人知道了,她跟她的孩子,只有“急病而亡”这一条路好走了。
疑心生暗鬼,她原来就怕明潼,这会儿看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差点昏厥过去,心里想着她必是知道了,腿都软的站立不住,明潼扫她一眼:“杨姨娘身子不好,赶紧扶了她下去。”
杨惜惜扶了额头下去,她这会儿是真头痛,脑袋里炸了锅,这哪里是富贵路,分明就是黄泉路。
郑夫人生着气,前边露了个脸儿就又回到后院来,还差了丫头把杨惜惜叫进来,她那腿还跟着发软,眼见得孩子睡在悠车里,连看他一眼都不敢,越看越是想起那事来。
“我不耐烦,你也跟着不耐烦了?叫你到外头去,怎么这样上不得台盘!”郑夫人骂她一句,小孙子还哼哼起来,她伸手拍一拍孩子,也去摸他的脸:“这脸蛋结实的,怕得断奶才能瘦下来,能吃的小东西。”
杨惜惜心里跟着一抖,只得干笑,郑夫人挥了手:“你下去罢,往后她要再叫抱过去,你就跟了去看着,她可不吃素。”
杨惜惜唯唯应声,心里却半点没了主意,进了屋子就塞了个手镯给丫头:“赶紧把我娘请进了来。”
作者有话要说:
楼下那只喵
知道看见我就有吃的
一开门就围上来
还会蹲在门口等我啦
感动的怀总决定多买点妙鲜包
爱吃三文鱼的,不爱鸡肝味的,真神奇
☆、第413章葱肉饼
自杨惜惜抬了姨娘,丫头们倒不似原来看得她紧了,郑夫人为了堵一口气,还特意显出杨惜惜来,竹桃儿有的,她也赏了给杨惜惜,还得再加厚几分,看在下人眼里,可不就是老太太很看重杨姨娘的意思。
收下这么个份量实足的镯子,丫头满口答应了:“姨娘真是的,不过打个招呼罢了,哪用得着这些个东西。”嘴上是这么说着,手一拢就把镯子拢到袖子里,转身去了。
杨惜惜哪里等得住,好似冷水进了热油锅,心里噼噼啪啪炸个不停,又恨自个儿糊涂,又怕事发,想着明潼那似笑非笑的神色,猜测着她必是知道了,脖子上套了绳环,就等着明潼甚个时候把她吊起来。
丫头往边门上去,寻了个小厮叫他去丁香巷子请杨姥姥,小厮知道有好处可拿,手儿一伸,叫那丫头啐了一口:“等人请了来,自有你的好。”
连着开门的的婆子一并拿点心,又从厨房叫了两斤炒货给她,那婆子啧啧两声,东西是收了,可却瞧不上这些个瓜子果仁,觑了个空儿,把这事报到了东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