棍子粗,太细了。肯定是烤的,不过能拿出来的稀罕东西却都不在雷大鹏眼里。雷哥挠挠脑袋、挖挖耳朵,又抓抓下巴,半天没想出来,侧头征询上司慕贤了,司慕贤却卖着关子,笑而不语,这下把雷哥憋急了,直骂着:“不说拉倒,哥还不稀罕知道呢……这鬼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大不了就是山猪野鸡,都保护动物,你俩敢捉我举报你们去。”
一说众人皆笑,就捉也未必捉得到。单勇和司慕贤都没说破,除了雷大鹏,王华婷、丁一志和刘翠云对于口腹之享却是没有那么重视,吃完了饭,刘翠云洗着碗,陆陆续续的学生到校了,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个谜却是还没有解决,不过让单勇和司慕贤奇怪地是,肚子里装不下二两货的雷大鹏,这回对于要吃什么却是一点也不重视了,直勾勾地看着王华婷和刘翠云相随着进了教室。
等着司慕贤也走了,单勇回宿舍拿着课本刚下了楼,雷大鹏一伸双臂,一言不发,很严肃地把单勇拦住了,单勇笑着道:“想知道吃什么吧?就知道你憋不住了。”
“不是,不是,我有其他事。”雷大鹏面露难色道着。
“哟,什么比吃还重要?”单勇倒不解了。
“理想……比吃重要吧。”雷大鹏严肃地说道。
单勇呃声直翻白眼,雷大鹏可不客气了,直拽着单勇追问着:“那个……那个,咱们是不是兄弟?”
“那还用说。”单勇随口道,这兄弟不认都不行,死皮赖脸都成干兄弟了。
“那兄弟我帮你不少吧?”雷大鹏凛然一脸,严肃得让单勇好不愕然,一看单勇这样子,雷大鹏掰着指头数着:“你缺钱,我是有多少给你多少,不够我偷我妈的也借给你……你闯祸了,我就哄着我爸给你摆平……我爸那柜子里有什么好存货了,我偷出来可是先给你一份的……还有,只要打架,你说干谁,咱从没说个不字吧?还有,你要泡妞,我还提供过安全套给你,那可全是进口的,我偷我爸包里的……”
“别别别……大鹏,来来……”单勇脸上挂不住了,可不知道雷大鹏怎么了,把这些陈谷子烂芝麻都抖喽出来了,拉到楼角,哭笑不得地问:“什么意思?你要给哥算总账?哥没对不起你的地方吧?”
“不是不是……我是说,你一直就够意思,我可把你当亲哥,你把我当亲弟不?”雷大鹏正色问。
“你觉得呢?我妈见了你比见了我还亲,你说当不当亲弟?”单勇道,这话真没得讲,关系实在太近了,想远都不成。
“那你帮兄弟一把没问题吧?”雷大鹏道,敢情要攀交情提要求了,单勇一拍胸脯一点头,自然没什么问题。于是雷大鹏把憋在心里很久很久的话迸出来了,期待地一伸手:
“那把课本给我,我当两天老师去。”
呃,单勇又噎住了,愣愣地看着无比期待的雷大鹏,可不知道这货怎么着想起唱这一出来了。
“看看,就知道你不把我当兄弟,这点小事都不帮忙。”雷大鹏不悦了,生气地要拂袖而去。单勇一把揪着问:“等等,你……你到底什么个意思,你咋不去找他们几个。”
“你不明知故问吗?找他们又要笑话我满纸错别字还想当老师,只有咱哥俩水平相当,谁也不笑话谁。”雷大鹏诚实地道。
单勇又可笑又可气,讶异地问:“那我就不明白了,你自己也知道你的水平,哥不是笑话你啊,就我和他们几个比都差远了,干嘛去出这洋相。”
“不是,蛋哥……我就想过把瘾。”雷大鹏道。
“过瘾,这过什么瘾?”单勇不解了。
“你说吧,啊,从幼儿园开始,到小学、中学、大学,天天他妈滴被老师揪着训过来骂过去,不是扇脑袋就是踢屁股,咱苦大仇深怎么过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啊,于是我就梦想有一天,我他马要是当了老师……班里凡调皮捣蛋考零蛋的,我一律表扬嘉奖;凡品学兼优考高分的,我得揪出来,好好批斗批斗……”雷大鹏义正言辞地说道,看来是受压迫久了,就等着翻身农奴把歌唱那一天的到来了,说着看着被惊得两眼发滞的蛋哥,雷大鹏拉着干哥求着:“蛋哥,兄弟活这么大,除了吃,就这么一点点理想,难道还不能满足我一下下么?”
“我……哦哟,大鹏,你这不误人子弟么?”单勇哭笑不得了,一时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安慰兄弟。
“拉倒吧,这儿的子弟还用误啊,整个就是民工预备队,我就觉得他们几个可了劲教都是瞎扯蛋,反正也学不好,升学率也不高,还不如让孩子们玩好呢。”雷大鹏道,虽然雷语,却也是实话,这学校的学生水平,有一半和雷大鹏差不了多少。
有些事其实很简单,不能多考虑,考虑的越多越容易出错,这一句激得单勇若有所思了,笑了笑,啪声把书本放到雷大鹏手里,一挥手:“去吧,恭喜你实现理想……不过理想和现实是有差距的,你未必能如愿啊。”
“哎……不谢了啊,蛋哥,我就知道你最够意思。”
雷大鹏却是不管不顾了,抱着课本,如获至宝,得儿得儿乐滋滋地小跑着直往七年级三班的教室去了,敢情这若干天心事就这么点,怪不得老不高兴呢。
校园停了会,侧耳听着,没出什么事,看到乡邮递员骑着绿自行车来了,单勇知道自己订的货到了,笑眯眯地迎上去,果真是心想事成,东西来了,签收拆包装,两根细细的强光电筒赫然在目,还有一包准备好的调料,像是看到了什么美味,单勇的脸上微微地笑了。其实他的心思,未必也在教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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