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万一南烟不愿意呢?”俞仲尧其实不忍心给他泼冷水,但是他态度过于乐观。
“万一不愿意……”皇帝的笑容一点点消散,“我不勉强,说过了。她要是看着谁比我好,你只管让她风光出嫁,我会下旨赐婚。最不能强求的事,就是姻缘,我明白,不会纠缠她的。”
俞仲尧眉宇舒展开来,很有担当的心迹,刚要说话,那边继续道:
“等她出嫁之后,你就把我送到风溪去吧,让我两个兄长跟我一道去。南烟要是不去那里,没跟我失散太久,她不可能不嫁我。我们就是青梅竹马。”
俞仲尧蹙眉,“别的都不管了?”这可就是耍赖了。
“想管也管不了。我就这点儿出息,打算着跟南烟大婚之后,好生孝敬太后。要是不能如愿,我也不会娶别人,更不孝,太后看着我更上火。”
俞仲尧下巴抽紧,目光变得锐利。
“反正我就要南烟!她就算万一不情愿,你也该和俞夫人好生规劝得她同意。”皇帝耍赖到底。他就不信俞少傅能架得住自己软磨硬泡,这可是小时候特别疼爱自己的人。没点儿亲人一般的情分,能容忍扶持他这么多年?
后来果然不出所料,俞仲尧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有点儿无奈地道:“八字还没一撇,你急什么?”
“你不打心底反对就行。”皇帝笑得像只得逞的小狐狸,“别的只管放心,亲事定下来,我就不会再让南烟频频入宫了,省得你怪我不懂事。婚期也由你定,你让我等多久我就等多久,我真是这么想的,只是担心太后心急。”
俞仲尧没说话。都说了八字还没一撇,想那么长远纯属多余。
“我不先说下,你往后也会有这些顾虑,凡事先交个底,不挺好的?”皇帝喜滋滋地端起茶来,悠然细品。
俞仲尧问道:“今日上朝了么?”
“自然。”皇帝将这话题延伸开来,“廉王还是告病没露面,昨日喝得酩酊大醉,一早让太医过去开了解酒的方子。他这段日子总这样,那杆子靠他吃饭的朝臣也没以前的底气了。我过来之前,萧衍和首辅、次辅在养心殿忙着呢。放心,不会误事。你这不是回来了么?我不需要亲力亲为。”他脑筋转得最快想得最多的事,就是偷懒和怎么偷懒。
“萧衍过段日子成亲。”俞仲尧提醒道。
“我知道,可你过几日不就该如常上朝了么?”
俞仲尧是真没脾气了,笑道:“是,不说我都忘了。”
皇帝见他是真的笑了,心绪愈发愉悦,坐姿都变得慵懒随意,滔滔不绝地讲起这阵子大早朝上让他气愤或是开怀的事。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皇帝笑道:“我要留下来蹭饭,跟你喝几杯。昨日少傅千杯不醉,今日朝臣在班房都在笑谈此事。喜酒我应该跟你喝三杯吧?”
“应该。”俞仲尧笑着颔首。对于这个可能成为自己妹夫的少年郎,他也愿意换个立场观望。绝对不是个勤政的帝王,但未必不能做一个有担当的一家之主。
两个人在书房设了一桌席面,边吃边谈。
皇帝并不贪杯,三杯为止。
饭后又坐了片刻,便起身道辞,提也没提想见南烟的事,走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望向内宅,分明是怅惘的。
俞仲尧看在眼里,想到了南烟说皇帝清减的话,敛目打量——看不出,平时哪有闲情留意这些。
在内宅的姜洛扬和俞南烟一同用的饭,小憩之后,准备下午的认亲仪式。
所谓认亲,来的都是俞府父辈和现在的通家之好,近亲已没有。
过来的人有四位年长的,余下的都是平辈人。高进和萧衍没来,前者的夫人是姜洛扬的娘家人,后者尚未成亲,又被皇帝留在养心殿处理军政,想来,来不成。
人们都是态度亲切,便是凝眸打量俞仲尧和姜洛扬,只是出于好奇,目光亦是善意的。
情形比姜洛扬预料得更顺遂。
当晚,俞仲尧跟姜洛扬说了说皇帝的心意,末了道:“日后你看看南烟是何心意。”
“嗯。我留意一些,有机会就试探几句。”姜洛扬微笑,“南烟不小了,真该张罗婚事了——你肯定舍不得。”
“还真是。”俞仲尧搂着她,语气有些怅然,“这一点,我比较自私,想让你们都在我眼前,这样才放心。”又自嘲地笑了笑,“被南烟的事吓怕了。”
“我们也知道你的心思,平时会竭尽全力照顾好自己。”姜洛扬更深地依偎到他怀里,“别的准备也要尽早,让白管事选几个身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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